,外面顿时响起铁甲甲叶震动之声。
黄县、招远两个知县见状,不敢多言,刚才骂的起劲的栖霞、平度州县令也都不再说话。
袁可立望见进来七八名家丁模样的人,抬着四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孙传庭朝他们一挥手,箱子都被打开,里面黄澄澈的摆满了金子。
“开原军乃天下强军,山东有难,绞杀闻香暴徒,义不容辞,平辽侯仁义爱民,一心为皇帝分忧,还望袁巡抚不要冷落了三万开原战兵的良苦用心。”
栖霞知县眼睛盯着木箱,眼珠子一动不动。
袁可立神色不变,指着箱子中的珠宝,冷冷笑道:
“这是何意?”
乔一琦见救命恩人被人威胁,连忙在旁边道:
“这些金银珠宝,都是战兵从闻香教乱民那里缴获所得,应当是暴徒在登州劫掠所得,康巡按特意叮嘱我等,不可贪墨,全部上缴袁巡抚,让巡抚大人转交给苦主,对了,”
乔一琦指了指县衙门口方向,补充道:
“还有五百多石粮食,也都是缴获所得,请几位大人一并交还·····”
此言一出,袁可立身后坐着的几名知县纷纷站起,眼中冒光,乔一琦估计如果袁可立没在这里,他们会立即扑上来拿走银子。
客厅角落,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文官知县脸色阴沉,看都不看地上堆积成山的金银,一个人在哪里摇头叹息。
乔一琦微微点头,探头望向裴大虎,情报老手立即低声道:
“大人,此人叫葛叶文,是蓬莱知县,我们查过他的底细,是个清官。”
“此人若是有才,可堪大用,刘总兵会喜欢的。”
乔一琦还在和裴大虎细说,只听袁可立仰天大笑,乔一琦被吓一跳。
孙传庭神色平静,望向这位上官。
“此事是刘招孙派你们做的?若是今日老夫不答应呢?”
孙传庭连忙回道:
“平辽侯对皇上一片忠心,对此事犹豫不决,担心坏了朝廷规矩,然慈不掌兵,眼下闻香教祸乱未平,每日都有百姓被杀,下官与开原诸位忠臣,不得不替他决断。”
“袁巡抚曾救过乔监军性命,平辽侯敬重袁巡抚为人,他只愿山东百姓早日脱得苦海,别无他求。”
孙传庭说完,目光炯炯望向厅内众人,一众知县皆垂头不语,蓬莱知县狠狠瞪向孙传庭。
孙传庭迎着葛叶文锐利目光,丝毫不惧,旁边两个卫兵手指按向刀鞘,乔一琦连忙止住他们。
乔监军扑通一声,跪倒在袁可立面前,扯着袁可立二品仙鹤补子的袍服,涕泪横流:
“袁大人!万历二十三年,你在苏州为推官,不惧权势,坚持重审冤案,最后救下我这条性命。二十多年来,乔某时刻不忘勉励自己,要像你那样,为国尽忠,为人做事,所以去年,我才去了萨尔浒,在浑江江畔,我们东路军被建奴追杀,全军粮草断绝,士气低迷,每天都有人逃走,朝鲜人出卖军情·····”
乔一琦回忆起在浑江初见刘招孙的场景,滔滔不绝叙述起自己这一年半多的经历。
他情绪激动,声音渐渐呜咽,从语带更咽到最后嚎啕大哭。
“万历四十七年春,刘招孙来了,他带着我们杀出浑江,把几万人带回沈阳,你可知这二十岁不到的后生,为辽东,为大明付出了多少!”
“他的义父,他的兄长,他的家丁,全部战死。”
“他在萨尔浒,在开原,在浑河,三次负伤,最后一次,军中医士给他包扎伤口时,我也在场,亲眼见他身上箭伤五处,刀伤两处,血流不止。当日,他率开原兵与建奴决战,尸山血海,百死一生,终于击败建奴,为给熊经略报仇,为兑现对布尔杭古承诺,他在沈阳城头,亲斩奴酋。
“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权欲之心?”
袁可立喟然长叹,伸手扶起乔一琦,良久才道:
“老夫与熊廷弼是旧识,他曾说过,他是少年英雄,有古君子之风,我信熊蛮子,也信刘总兵,奏疏,我今晚便写好,明日快马呈递京师。
“这些银两,本官不会收的,希望尔等真正为百姓谋福。”
“文登是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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