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骑兵出现在东岸战场,稍稍列队后便展开对两红旗的进攻。
骑兵营主力的到来,彻底扭转了东岸战场形势。
两红旗骑兵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尴尬境地,他们虽有兵力上的优势,却已经处于敌军战兵和骑兵的夹击之中。
更悲催的是,两红旗既不能迅速攻克半月形阵地,也不能挡住后面越来越多的骑兵冲击。
瓮城中的真夷甲兵,像是蜗牛一样缓慢行进,久久不能增援战场,城头火炮由于精度不足,包衣炮手也没有决心对战场进行无差别打击,朝他们主子开炮,最后索性放弃了对后金骑兵的增援。
种种因素叠加,深入敌阵的一千五百后金骑兵,终于走向覆没的命运。
阿巴泰最宠信的牛录额真,镶红旗元老达尔汗主子策马狂奔。
他一边大声呵斥巴牙剌冲破开原骑兵阻截,一边挥旗命令身后的两红旗步兵快速上来增援。
半个时辰前,达尔汗信誓旦旦向镶红旗旗主保证,只要两红旗骑兵出战就能轻松解决战斗,生擒刘招孙。
结果是半个时辰后,他麾下骑兵将近一半被尼堪前后夹击,稍有不慎便将全军覆没。
这时从西门涌出的真夷甲兵终于来到已经打得热火朝天的东岸战场。
五千真夷甲兵的出现,意味着两红旗兵力全部投入战场。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黄台吉终于露头了。”
刘招孙望着从西门源源不断出来的建奴长枪兵,一种莫名的滑稽感涌上心头。
“模仿咱们,学的还挺快!”
邓长雄望着密密麻麻竖向天空的长枪,神色冷峻:
“大人,待会儿和他们近战,损失必然很大。”
刘招孙诧异的望着这个职业军官,似笑非笑道:
“为何要和他们堂堂阵战,咱们的火炮和燧发枪都是吃干饭的?集中火力,再强大的敌人也受不了火炮打击,如果能承受,那就再给他们一轮!”
邓长雄恍然大悟,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浑河血战,那时候他们和建奴一命换命。
“传本官将令,骑兵停止击敌人,击溃的就不要管了,等战兵上岸再一起消灭他们,眼下需要尽快扩大战场,压迫建奴步兵活动空间,所有火炮向城门推进,骑兵负责掩护。距离鞑子长枪兵三百步时再开炮,把他们士气打下去,然后再让火铳手上!两波打击,本官就不信他们士气不崩?”
刘招孙说到最后,忽然想起开原军的杀手锏,连忙回头对后面跟着雷匠头道:
“雷匠头,咱们这次带来的神火飞鸦,还有多少?等鞑子燧发枪兵再冒头,就给他们送去,安排黄太吉和他爹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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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图阿拉西门瓮城。
城头之上,一群两红旗高级将领急的到处乱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刚从东岸战场逃回西门,躲过溃兵席卷的牛录额真杨古力,顾不上喘气,怪叫道:
“主子,大汗怎得还不发兵,难道就让咱七八千人和刘招孙他们死磕?你看,刘招孙单是骑兵都有三四千,战兵上万·····”
“滚!老子不会数数还是咋的!”
“尼堪骑兵刚被杀了一千,只剩三千,哪有什么四千人,你这狗奴才不学好,打不赢尼堪就说打不赢,还敢学汉狗谎报军情!让大汗知道,让你脑袋搬家!”
达尔汗一肚子火正没处发,见杨古力丧气模样,心头更是恼火。
这位阿巴泰麾下最强悍的牛录额真心里很清楚,作为前线大将,此时决不能表现出丝毫慌乱。
“好了!杨古力,别再抱怨了,前日长生天给我托梦,黑龙坠河,尼堪必死!”
杨古力呆呆望着这个和自己同一级别的牛录额真,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达尔汗不耐烦解释道:
“黑龙就是刘招孙,长生天的神谕很明白,刘招孙今日会坠河而死!”
达尔汗宣读完神谕,扭头对身后两名巴牙剌命令道:
“再去催瓮城下面那个牛录额真,让他赶紧领兵增援,把尼堪赶下河去!攻打尼堪阵地本来就是他们牛录的事!都怪老子多管闲事!”
“还不是你想争功,临时让勇士们停止前进。骑兵擅自出击。”
杨古力轻轻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好在达尔汗没注意听杨古力说什么。
两名巴牙剌掉头朝东边奔去,向那名牛录额真下令。
护城河边等待多时的甲兵共计五千多人,他们立即行动起来,分为前中后三波,向东岸战场前进。
浑河惨败后,由于各种偶然因素,八旗的武器装备迅速升级。
首先是铁岭开原军走私卖给建奴燧发枪,他们对意外得到的燧发短铳进行了改良,提高了精度和射程。
乌真哈超工匠们还模仿开原军,搞出了七磅野战炮。
此外,在冷兵器训练上,建奴也下足了功夫。
各旗增设长枪兵兵种,长枪兵每人配备一丈七尺长枪,在投降明军的协助训练下,后金长枪兵突刺搏杀技艺不断得到提升。
后金兵的长枪兵战法、动作、队形,几乎完全模仿开原长枪兵。
模仿是成功的捷径。
东岸战场,围歼两红旗骑兵的战斗还在继续。
最后被困在半月阵地前的五百多骑建奴马兵终于开窍,不再选择两面作战,放弃攻打半月阵地,转身和开原骑兵正面消耗。
可惜这支残兵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冯河带着六十多人殊死抵抗,不给建奴脱身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