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中,本以为这次还要被嬷嬷打手掌心,何皇后却说服了卢植,让卢植教授姐弟两人兵法谋略。
见到何进急匆匆,卢植便停下了课讲,或许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掺和的,与几人作揖后便离开了皇后寝宫。
卢植刚离去,何进张嘴就要说出“和亲”的事情,看到刘妍、刘辩姐弟两人时,话锋一转,随意说了几句话语便将姐弟两人赶了出去,不仅如此,房内的宫女宦官也全都被他赶了出去,何皇后也郑重了起来,可当何进开口后……
“什么?”
“你要让妍儿嫁给那於夫罗——”
大汉朝律法规定,女子到了十五岁就必须嫁人,若是不嫁人就要缴纳五倍算赋,要每年缴纳六百钱,而刘妍过了年就十五岁,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何皇后两三年前就在为女儿挑选驸马,私下里不知挑选了多少世家公子,只是雒阳城内流传一些流言蜚语,影响了些刘妍的闺誉,想要寻个顶好的公子是难了些,但也不至于让亲生女儿嫁给匈奴人吧?
何进忙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匈奴人已经完了,陛下给他们赐姓,那於夫罗与你我一样都是汉民,而且他们自此居住在雒阳,大妹又何必太过担心呢?”
何皇后不悦道:“兄长难道不知临洮虎娃与那於夫罗有仇?妍儿若许配给了那於夫罗,又如何统领南营兵卒?”
何进不悦道:“南营兵卒再多,又岂会是我何家兵马?那小儿又岂会是个忠臣?但那於夫罗不一样!匈奴人已经被那小儿打没了,剩下的四千匈奴胡骑已经成了无主之人,大妹若是点头,这些精悍胡骑自此就是我何家的部曲!一个是居心叵测的一万五千卒,一个是完全忠心的四千胡骑,大妹你不会看不到哪一个更好吧?”
看着沉默不语的妹妹,何进拿着草团坐到她身边,将声音放低了数倍。
“二月星孛于帝星,太史公言不利于陛下,京中亦有小儿歌唱,今日陛下果然病倒在床,一旦……一旦陛下晏驾,史侯、董侯必有一人为天子……”
“你混账!”
何皇后大怒。
“辩儿是嫡长子,那刘协有何资格继承天子大位?”
何进一句话激怒了何皇后,忙拉住正要起身的妹妹。
“大妹说的没错,兄长又怎么会愿意让那刘协做天子?可陛下至今不愿册立太子却是真!”
何进再次将恼怒的何皇后按坐下,一脸无奈道:“即便兄长不说,大妹也当知道朝臣们不喜欢临洮小儿,更厌恶南营兵卒!万一……万一朝臣们因为南营那些兵卒……转而支持那刘协,支持太后,你我兄妹又当如何?”
……
“若南营万五兵卒皆效忠我何家,那自然是比匈奴人强了太多,可他们效忠的是那董家小儿!即便陛下晏驾了、辩儿登基了,那些不遵君命的万五兵卒又当如何处置?”
何进再次凑近了些,低声道:“此时陛下尚在,临洮小儿即便再狂妄也不敢反叛,用终究一场空的兵马,换取实实在在的四千精锐胡骑,大妹……手里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兵马,你才能保护辩儿,才能护着辩儿登基为帝!”
看着何皇后沉默不语,何进知道,自幼看着长大的胞妹已经心动了。
确实,何皇后被何进说动了,无论何进说的匈奴多好多好,她都不会心动,那个虎娃再如何蛮横霸道,这些年来也没有过任何反叛作乱的事情发生,可匈奴人却在去岁冬反叛了,而且匈奴人之所以现在低头,那也是因为董虎再次击败了他们,在宫内无数阴谋诡计中一路走到现在,何皇后还是能看到这些事情的。
但何进有些话语并未说错,皇帝至今也未确立刘辩的太子名分,朝廷文武厌恶董虎,厌恶董虎所领的董部义从也是事实!
厌恶不喜,无法得到朝廷大臣们的支持,未来的天子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何皇后不知道,心下的恐慌却瞒不了自己……何皇后的情绪突然间有些失落。
“此事……此事暂时不要让妍儿知道,待……待大妹与陛下说过再说。”
“还有……那孩子与匈奴人有仇,极为厌恶朝廷和亲之事,若是让他知道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乱子,此事还须稳妥些,那……那一万万钱还是直接送入南营吧,省的让将士们心有不安。”
何进想了下,点头道:“大妹说的是,大兄回去后就将钱财送过去,但……但大妹须尽快说服陛下,一旦……一旦大兄前往长安……”
“行了!此事就如此吧!”
何皇后自是知道何进前往长安后,又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危害,但闺女的事情已经让她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