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这样的人物,便是百年千年也很难再出一个了。”
李修涯的生平过往也还真是简约而不简单,前十九年平平无奇,之后一场洪水将他冲到了姑苏,从此与之前判若两人。
而发生的这一切,也不过两三年的时光罢了。
李闲细细品味,仔细回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李修涯只用了两三年的时间便走完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
“外公的意思是,李修涯会在成就伟业之后死吗?”
韩图一愣,“你为何会这么想?”
“因为我始终想不到他的活路。”李闲微微耸肩。
韩图默然,李修涯得罪了太多人,也犯下了太多的错,最后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的,一旦李烜撑不住,那李修涯也就差不多了。
“李修涯将自己的后路绝了啊。”韩图轻叹一声,“只希望陛下御赐的丹书铁券能保他一条性命。”
“若是真想杀,百块千块丹书铁卷都没用。”
“嗯。”
李闲也道:“想当初,除了聂阁老,我应该才是与李修涯第一个相识相交之人。”
“哦?”韩图来了兴趣,“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李闲也是大方,直接道:“当时太子还没有回归,四哥五哥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我也是有心争一争这个位置的,但是朝堂之上我一直都插不上手,便是借口出游,出了燕都。”
“此事外公知道,当时你还来过肃州呢。”
“嗯。”李闲点头,“当时聂含山尚在姑苏,我猜到父皇将来会起复他,故而一直想找机会去认识认识,攀攀交情,谁知我离开肃州不久之后,燕都便传出父皇要起复聂含山的圣旨。我便想着先圣旨一步去往姑苏与聂含山见上一面,谁知道还是去完了一步,也就是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李修涯。”
“原来如此。”韩图微微点头。
李闲笑着道:“当时我与舟行一起在院外偷听李修涯点评夺嫡之事,我便觉得此人很有见地。”
韩图问道:“他在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四哥五哥对立乃是父皇有意为之,而我无法插手朝堂,是因为父皇不许,而非是我无能。”
韩图皱眉道:“当时他还未曾入仕,难道是聂含山告诉他这些的?”
“应该不是,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嗯。”韩图笑了笑,随后看向李闲,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那,李修涯没对你说什么吗?”
李闲仿佛没看见韩图的目光一样,只是轻笑道:“说了,他建议我韬光养晦,明面上直接退出竞争,这样四皇子五皇子自然会打生打死,无暇顾及我。”
“所以你听他的了?”
李闲点头,“我便一直照着他的话做的,而事实也正如他想的那样,四哥五哥果然不怎么关注我了,我便趁机暗中在朝中培植了亲信,可惜”
“可惜太子没死,对吗?”
“没错。”李闲点头道:“太子哥哥既然回来了,那我这点布置便是全然没了作用了。”
说着,李闲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
韩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若不是太子,其实闲儿你还是很有机会的,有外公,也与李修涯有些交情。”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偏偏,太子尚在,我也只能彻底放弃。”
“你最好是放弃了。”韩图淡淡道。
李闲叹道:“我现在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提前将李修涯收归手下,此事应该是我终生的遗憾了。”
“明明,你是有机会的对吗?”
“不错,我是有机会的。”
每次想到此事,李闲都觉得非常的可惜。
甚至比丢了争位的资格都要可惜。
按照当时的情况,若是李闲手段强硬一点,是完全可以将李修涯强行收归帐下的。
可惜当时不想因此得罪聂含山,便是完全没这么想过。
而随着李修涯做的一件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李闲的肠子都悔青了。
韩图见李闲将这些事情说得这么直白,也是明白了李闲的意思,这是在告诉韩图,他现在已经没有觊觎之心了。
想到这一点,韩图也是放心了不少。
只要李闲没有妄想,那就是韩图的好外孙嘛。
大家还是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的。
李闲喝了一杯酒,问道:“那外公呢,外公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韩图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事情要跟陛下商量。”
“是关于李修涯的吗?”
韩图闻言脸色微变。
“为什么又是李修涯?”
李闲轻笑道:“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