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库房弄了些东西,回来说道:“我去兵部转转。”
周宁一怔,“你去求宋震?他可不好说话。”
“其实他是个好人。”杨玄笑嘻嘻的道。
兵部。
“尚书,北疆杨玄求见。”
“谁?”宋震蹙眉。
“杨玄。”
宋震想了想,“那个年轻人?”
“如今他是太子中允了。”
“却报了北疆杨玄的名号,这是担心老夫不见他?狡黠!”
当年的悍将哪怕是无法再度上阵厮杀,威慑力依旧满满。
“见过宋公。”
杨玄拎着个小布袋。
“什么东西?”宋震冷着脸,心想年轻人去北疆厮混了几年,别的没学会,却学会了行贿。
“就是些草药,草原上遍地都是。”
杨玄打开布袋子,果然。
“治什么的?”
“泡酒喝,谁喝谁知道。”
宋震问道:“你来何事?”
“下官奉命护送广陵王去松城,宋公,这一路可不消停。可朝中却只给了左武卫一百骑,宋公,这是坐视下官去送死啊!”
“那里是大唐疆土,不是龙潭虎穴!”
“可龙潭虎穴也没有人心险恶!”
杨玄赤果果的表态了。
宋震对他印象颇好,想来不会拒绝吧?
“长安诸卫皆是如此,你既然在北疆厮杀,就该知晓一百骑和一千骑差不多的道理。”
“下官知晓,若是无用,人马越多越是累赘。”
“那你还来寻老夫作甚?”
“宋公,累赘也不嫌多啊!”
……
杨玄凯旋。
“三百骑,乌达他们还能随行,不过阿宁,你在家要小心些。”
周宁笑道:“这里是长安,若是谁想对我动手,也得掂量一番北疆的怒火。”
北疆的将星家眷在长安出事了,这事儿传到北疆,黄春辉的咆哮能淹没兵部,以及皇城。
在那等艰苦的地方,护犊子是保持战斗力的必要手段。
杨玄握着她的手,“咱们要个孩子?”
……
杨玄不知自己是否成功播下了种子,带着对新婚妻子的不舍,在一个细雨朦胧的清晨,护送着广陵王出了长安城。
三百骑,加上乌达的一百护卫,这是杨玄此行的全部力量。
马蹄声哒哒,杨玄看到了一群人。
一群贵公子,他们带着猎物,打着哈欠回城。
杨玄看到了何欢。
久违了!
四目相对,何欢微笑拱手,“杨中允,一路顺风。”
杨玄竖起中指,“多谢。”
“这是谁?”有人看着消失在远方的大队人马问道。
何欢说道:“我说过了,太子中允,杨玄。”
“咦!”有人说道:“我想起来了,此人在北疆名头可不小,说是最近些年来北疆灭族第一人。”
“他这是去送广陵王?”
“此行应当没什么凶险吧!”
“难说,那摊子事啊!”
众人默然,但眼神都不规矩,显然在嘲笑皇室的不堪。
何欢问了身边人,“太子那边如何?”
“被幽禁在寝宫之中,说是不见天日。”
“这是恨惨了吧!”
“没错,父子之间弄成这个模样,也不知谁的过错。”
“你说呢?”
“太子吧!”
“那要不把你娘子借我使使?”
“你特娘的说什么?我特么弄死你!”
……
初秋的西疆依旧高温,连节度使府中的大树没精打采的。
数骑风尘仆仆的赶来。
“我等来自长安,紧急事务。”
瀚海节度使,邢国公赵嵩的身材像是一头野牛,性格也是如此。
“广陵王?为何就封西疆?”
传令的官员知晓他的脾气,苦笑道;“邢国公,这是陛下之令。”
赵嵩一拍案几,霍然起身,怒道:“那就不能去北疆南疆?老夫在此苦熬无人问津,却丢来一个麻烦,这是陛下嫌弃老夫老迈,准备换将了吗?”
官员低头,“邢国公,此事已定。”
“娘的!”赵嵩骂道:“人呢?死哪去了?”
一个官员进来,“国公。”
赵嵩说道:“广陵王来了,西疆得做个样子。”
传令的官员苦笑。
“派些人马去接应。”
“是!”
等众人走后,赵嵩坐下,长史郎宁说道:“国公,这广陵王乃是太子长子,他竟然就封,难道太子……”
赵嵩冷着脸,“太子苟且多年,这定然是彻底成了废人,如此才会令广陵王就封。”
大将霍发说道:“那何必去接应?”
赵嵩冷笑,“这是西疆,老夫若是不做出个样子来,长安多少人会弹劾老夫?一群吃饱撑的。”
霍发说道:“洛罗那边的内乱消停了些,要小心。”
赵嵩深吸一口气,幽幽的道:“老夫这些年一直在奏疏中告诫长安,要小心洛罗,可朝中的应对是什么?”,他装作是那等风流君子模样,抚须道:“西戎罢了,何须在意。”
……
“此处距离崖州还有两百余里,过了崖州不远就是松城,咱们也算是快到了。”
随行校尉罗冰用手挡住射向眼睛的阳光,看了一眼前方,欢喜的道。
副尉莫从端看了一眼队伍中的那辆马车,说道:“广陵王最近没怎么下车。”
罗冰放下手,“有杨中允看着,这等事咱们管不着。”
这话有些怨气。
没办法,杨玄的话传到了左武卫……累赘多一些也是好的。这句话得罪了左武卫上下,罗冰被派来时上面有交代。
——此行务必要彰显我左武卫将士的悍勇!
“到今日的宿营地了。”
有人喊道。
西疆偏远,地广人稀,城池稀稀拉拉的,来这边你就不能指望有好地方住。
前方就是一个零散的小镇,没有围墙,隔着远远的就能感受到那股子乱糟糟的气氛。
小镇外,十余男子在马背上眺望远方的人马。
这十余人长相有些古怪,轮廓有些深刻,但肌肤却不是洛罗人那等粗糙。
这便是混血儿。
“肥羊来了。”
这伙人欢呼一声,随即进了小镇。
杨玄被老贼等人簇拥着,下马走进了小镇。
一个男子在前方拱手行礼,“小人于硕奉命看守此处,见过贵人。”
小镇就一条长街,长街两侧全是店铺。
这里是往来西疆的必经地,生意看来不错。
右侧的酒肆里一阵打闹,接着一个衣衫被拉下一大截,底线几乎全无的少女惶然冲了出来。
就这么跪下,仰头,一双媚眼如丝。
“救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