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
客栈大厅。
王凝之靠在窗户边,把写好的信封装,递给徐有福,说道:“派人把这封信送回会稽给大哥。”
“是,公子。”徐有福很快便从护卫里挑了几个,让他们带信离开,这才回来,又回报:“公子,我打听过了,那个刘如意,还真是京城五斗米教的人,不过应该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不然也不会被派出来。”
“张道御身为道尊,手下怎么会有这么多天师?”王凝之很疑惑,“当年张道陵也不过是被称为天师而已啊。”
“公子,哪儿有什么天师啊,”徐有福笑了起来,“只不过是老百姓们一看到这些人,就会这么称呼,然后他们就拿着天师的名头在外边招摇撞骗了,要是在京城,谁敢在张道御面前自称天师?”
“这样啊,”王凝之‘唔’了一声,“梁山伯那边呢?”
“好得不得了,”徐有福撇撇嘴,“说是现在梁山伯就住在大坝边上,跟这些匠人们一起,赶都赶不走。”
“那祝英台呢?”
“祝公子,”徐有福挠挠头,“说是担心梁公子被人欺负,但是又不愿意住在通铺那里,就把原本王睿智的房子给占了。”
“还真是心大,”王凝之翻了个白眼,“你去一趟,告诉他们,尽快离开,刘如意的事情已经送去京城了,这几天五斗米教的,一定会有人来处理他,到时候难免查到这两个傻子。”
楼上,谢道韫已经冷着脸,坐在桌边,看了一下午书。
王凝之再一次悄悄溜进来,拿起本书装模作样,过了一会儿,从书后面探出头来,瞧了一眼,讪笑着开口:“夫人啊,我这里看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要不要听听?”
不等谢道韫说话,王凝之就自顾自地开始了:“从前啊,有一只小白兔,还有一只……”
“哈哈哈,是不是很有趣,这小白兔,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了,其实我还有一个……”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淮安赋里会有这些故事。”谢道韫冷冷开口,直接打断了王凝之的第二个笑话。
尴尬地把书合上,王凝之走到桌子边,轻轻给她揉着肩膀,“夫人,这都一下午了,你就没个笑脸,别闷着了,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些。”
“我这时候不好看了是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一颦一笑之间,各有风情万种,只是这春夏之交,你若是笑起来,那万紫千红,都没有你动人,这时节,还是适合多笑笑。”
“笑不出来,”谢道韫没好气地把手里书卷放下,转过头,盯着王凝之,“你倒是给我说说,为什么要答应他?我都已经准备拒绝了,难道他还能把我们逼到钱塘去?
“你如今有家不好回,有书不好读,住在那小村子里,等着人盘问,我们波折这么多,才能安生些,若真是有不得不做之事,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可这种事情,他们想要处理,办法多的是,何必要你去?”
“我知道,”王凝之笑了笑,“你是担心我。”
“呸!”谢道韫瞪了一眼,刚要说话,却突然顿住,转而大大方方:“没错啊,我就是担心你,这不应该吗?”
“应该,夫人心里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王凝之笑呵呵地回答。
“那你来说说,你做夫君的,难道应该让我担心吗?为什么要答应他?我真的想不通。”谢道韫按住王凝之的手,把他拉到身边坐下,很严肃地问。
“你肯定想不通啊,这理由,怕是全天下女子都很难想通。”
“你倒是说说看。”
瞧着谢道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王凝之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将她蹙起的眉抹去,缓缓说道:
“在成亲前,我就有想过,我们虽然家世相当,可你我本身,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你是声名远播的大才女,文武双全,我呢,文武双差,尤其是以前混出来那些坏名声,难保你家里不会有人,觉得我配不上你。”
谢道韫不发一言,却想到出嫁前,妹妹谢道荣说过的那些话。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但我知道,你必然是自己承担着很多的质疑,下定决心嫁给我的。”
“我们成亲前,大概人人都会背后说,王凝之捡了天大的便宜,谢道韫却是瞎了眼的。”
“所以啊,我就想着,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不能再变,那以后,我一定要努力些,就算不能成为你的荣耀,也总不能给你抹黑。”
“你我夫妻一体,我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再丢脸的话,那就不是我一个人丢脸,连你也要跟着遭人非议。”
“成亲那天,你问过我,那首催妆诗,究竟是出于感念,还是喜欢,我现在告诉你,二者皆有,但感恩多一些,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就是让那些人看看,你谢道韫没瞎了眼,最起码你的丈夫,敢在众目睽睽下做出承诺,一生只爱你一人。”
“至于你四叔这个人,我虽然不了解,但毕竟也听父亲说过,眼高于顶,看不上我很正常,我能接受,可我不能接受的是,下次他回家,跟你爹娘说,你嫁了个没本事的家伙,见到事情只能躲着。”
“民间那些小伙子,想要娶个好姑娘,尚且要遭到许多刁难,只有表现好的,才能抱得美人归,我虽比他们强些,可我想娶的,是天下第一的好姑娘,那我自然也该受到些考验,你四叔不过是想看看我的能力,那就当是这考验,来得迟了些。”
“我或许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也预见不了未来记载下有关我们的故事,但起码我能让谢家的各位,都明白你谢道韫,没嫁错人!”
话音落下,两人四目相接,王凝之只看见,面前的谢道韫,红着眼眶,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你猜不到吧?谁说只有女人心,才是海底针呢?”捏捏她的脸,王凝之淡淡笑着。
回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在耳边响起,有点轻,又有些哽咽的声音。
“夫君,从你说出这些话开始,你就已经是我的荣耀了。”
紫笔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