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问题?”
“那以后呢?要真的进了建康,谁晓得还会有什么?”
“对啊,你都不晓得,还想他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王凝之握住谢道韫的手,正经了些,说道:
“令姜,不要担心这些,我自小跟着大哥读书长大,还算是很明白他,大哥这个人,看似谦谦君子,很好说话,可心里主意极正,根本不会听那些妄言,再加上大嫂也是个明白事理之人,不会跟我们过不去的。”
“再说了,”王凝之淡淡开口:“与其在自己家里争权夺利,还不如兄弟齐心,去抢别人的,这才爽快。”
谢道韫瞥了一眼,“这才是你打算用来避免麻烦的理由吧,给大哥塑造无数的敌人,让他根本没空搭理你?”
“夫人蕙质兰心,果然一眼就看透了,”王凝之乐呵呵地,又突然严肃起来:
“对了,有个事儿,我需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谢道韫愣了一下。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动手啊!我真的很疼!”王凝之又一次揉着胳膊,“虽然说,我个人是很崇尚武力解决问题的,毕竟,弱者才需要讲道理,强者根本用不着,但你必须明白,我是你的夫君啊,你不能用武力来解决我,这很不合理!”
“那,”谢道韫笑了笑,帮他揉着胳膊,微微用力:“我是不是能理解成,夫君你现在跟我讲这些道理,是自己承认了是个弱者?”
……
感受到胳膊上那若有若无的力气,王凝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可不是那些只会拿家里妻子出气,充大丈夫的蠢货,我王凝之在外是一条好汉,回了家,面对夫人,就是绝对的弱者,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可以。”
谢道韫眯了眯眼,瞧瞧左右无人,把脑袋搁在王凝之肩膀上,吐气如兰:“夫君,怎么今儿嘴这么甜?又想打什么坏主意?我可警告你,阮氏与旁的地方不同,你别出去搞那些恶作剧,到时候被人抓起来,我可救不了你。”
王凝之一愣,“他们还要抓我?”
“你果然在想些有的没的,说说看,想做什么?”
王凝之深刻地感受到旁边的危险,可是实在不愿意把身边这柔软的身子推开,强笑两声,“没啥,就是想着,他们都住得那么好,我夫人住的这么差,这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谢道韫笑了起来,“这是我以前自己赢下来的地方,别说一个非阮氏人,就算是今儿你见到那几个表兄弟,也没有自己的院子。”
“那也不至于这么简陋啊,你看那床铺,都不硌得慌?”
“又不在这里睡,我们要去娘的院子里睡觉,主屋旁边好几间厢房呢。”
“这样啊,那这里?”
“这里最大的意义,就是告诉旁人,我有多厉害。”谢道韫笑得像一只小狐狸,“而且平日里读书写字,累了休息会儿,也是好的,族中长辈们也是觉得,我有这么一间院子,能刺激那些孩子们努力用功,否则阮氏子弟还比不上一个外姓人,岂不是丢脸?”
“原来是这样,”王凝之点点头,“那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儿的地盘再扩大一些,毕竟狡兔还有三窟,我们也不能差了。”
“想做狡兔,你去,我才没兴趣,你瞎得罪人,也别想我去救你,别说我了,我娘在这儿,也算是小辈,没几分面子的。”
谢道韫站了起来,拽着王凝之,“过来收拾屋子。”
“这还要我们自己收拾的?”王凝之傻眼了。
“阮氏崇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倒是不用自己弄,以前都是绿枝在收拾,不过今儿你来了,也该表现一下,说不得还能让路过的人觉得你人不错,吃苦耐劳。”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做这些表面文章?我愿以真实的自我,来面对这个纷乱的世界!”
话一说完,趁着谢道韫眯眼瞧了起来,王凝之迅速一抽袖子,扭头就撤,“我先出去逛逛,晚点儿再回来。”
努力地假装自己没听到背后谢道韫吐槽‘你就懒吧,迟早懒成猪,到时候我就直接把你卖了’之类的话,王凝之迈着坚毅的步伐,走入镇子里。
但是,有一说一,没过多久,王凝之就觉得有些腻了,这镇子不小,可惜里头实在没什么好玩的,街上那些小玩意,感觉都不是近几年新出的,买了几个手工编的小老虎枕头,再加上几个精致的小茶壶便扭头进了间小小的酒肆。
说是酒肆,放在外头,也不过是个小摊子,加上间小楼罢了,二楼也就几个小桌子,别提什么雅间包厢之类的。
一口粗糙的酒下肚,王凝之深深地对阮氏一族涌起了尊敬。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能过得这么苦,大概是全天下最惨的士族了。
怪不得搞那么多古怪的规矩说法,肯定是怕年轻人出去走一圈儿,就再也不想回来受苦了。
“公子,要不咱回去?”徐有福一口酒下去,顿时就皱了皱眉,“我记得今儿你们去阮容夫人院子里的时候,我有瞄到她那里有个小库房,估计有些好酒好菜的。毕竟她常年在外住,肯定受不了这些。”
王凝之点点头,还没说话,就听到楼下声音响起:
“堂兄,你们今儿去接谢家姐姐,有没有见到王凝之那小子?人怎么样?”
“见到了,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丰神俊朗,谈吐有度。”
“堂兄惯会讲些好听的话,明珑妹子,你说呢?”
“嗯,是个怪人。我看他和旁边那人聊得开心,还以为也是王家哪位哥哥,后来问绿枝姐姐,才知道就是他身边的书童而已。”
“不分尊卑,不像话。”
“瞎说什么!我王二哥那叫平易近人,以为都跟你们似的,一板一眼得要死。”
“哼,谢玄你还小,懂什么,士族子弟之高贵,从心而发,由外而止,以小见大,琅琊王氏不过如此,令姜嫁的看来……”
“慎言!”
楼上,瞧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徐有福,王凝之笑了笑,拿起酒杯来,往外探了探,反手倒下。
紫笔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