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走到角落里,似模似样地昨儿落下的,几根树枝上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根拿起来立在地上,比她自己高出小半个个脑袋的。
谷而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赵天香的眼神就有些微动。
不论用什么武器,都要根据自己的身体实际情况来,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成年人用枪,小孩子练枪,对枪高过人的程度,都各有不同,而这小丫头拿起来的这根,几乎是地上那几根里,最适合她的。
她右手握着树枝,提在半空,然后缓缓下蹲,手臂往外甩,枪身斜着向下划出一个半圆来。
这一下,连刚出来的严秀红都站在旁边,瞧着起劲儿。
虽然刚才没在,但赵天香练枪,她都见过无数次了,闭着眼都能想象出来,瞧着这小丫头一副似模似样,便转过去,看向赵天香,刚要开口,却见她轻轻摇头,于是,严秀红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右脚的前脚掌按在地上,小腿猛地绷直,然后前冲!
手里的树枝随着她的身体摆动而收拢,渐成前刺之势!
啪叽!
狠狠地摔在地上,一个很直白的狗啃泥。
严秀红非常努力地憋着,让自己别笑出声来,这两天赵天香心情不好,她可不想找练。
然后,就看见小丫头努力爬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扭头瞧了两人一眼,脖子一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走出门。
然后给站在门口的谢道韫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听完谢道韫介绍,这是国手,书法大师花致枚的女儿,花若水以后,严秀红就把自己出来见到的场面,给她讲了讲,谢道韫又问候了伤势,得到赵天香肯定的回答后,闲聊几句,便离开了。
然后,就在严秀红端着一盆子衣裳,出来要洗的时候,那小丫头却又出现了。
换了一身衣裳,小脑袋依旧扬得高高的,虽然个子很低,却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喂,为什么你能这么使枪,我不能?”小丫头无视了严秀红的目光,径直走向赵天香,站在她面前。
严秀红赶紧往过来走几步,赵天香可不是个哄孩子的性格。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赵天香虽然冷淡着,却没离开,而是说道:“因为你记错了。”
“不可能!我过目不忘!”
并没有回答。
然后小丫头就开始愤愤不平地围着赵天香转圈子,似乎在考虑要怎么证明自己没错。
最后,转了几圈,就捡了一根树杈子,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瞧着赵天香看着地上不说话,严秀红甩甩手上的水,也走了过来,讲道理,是真的挺好奇。
然后,就震惊了。
这就是赵天香每天那一套完整的动作啊!
赵天香练枪,讲究一个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从她小时候练枪开始,到如今,招式是越来越简单,可威力是越来越大。
用赵天香的话来说,并不是她功夫高了,而是把那些繁琐没用的东西都删减掉了,十招的力气,用在五招上,自然每一招都威力增加。
可就算这样,赵天香也不是几个动作就完事儿的,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堆小人儿,严秀红瞪大了眼睛,人有点儿傻。
“画的对。”赵天香淡淡开口。
“那我为什么会摔倒!”小丫头叉着腰,大有一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没完的架势。
赵天香侧着脸,瞥了她一眼,“因为你记错了。”
“哪儿记错了!”小丫头更是愤怒。
“你只记得动作,却忘了先后,我起枪的时候,是手握枪,身子动,手臂跟着动,而不是手握枪,手臂和身子一起动。”
赵天香开口解释,却说的不明不白,就没下文了。
严秀红却是知道,这就算是近几日里,赵天香话很多的一次了,尤其还是在功夫上,赵天香从去年回到神仙山开始,就不怎么参与武功讨论,而是一个人拿着张纸,时不时写写画画,别人也都看不懂她是在干嘛。
而花若水愣在那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片刻,抬起头:“手臂是不动的?”
赵天香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便起身回屋里去了。
严秀红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小丫头再跑到墙角去,拿起自己那根树枝。
站定,半蹲,前冲,刺!
一气呵成。
满意地把树枝丢下,小丫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扬着小脸儿走过来,严秀红赶紧拉住她,把她按在石桌边上。
“干嘛!”小丫头趾高气扬。
“小姑娘,给我说说,这怎么回事儿,她不是说手臂和身子一起动吗?你怎么说手臂不动?然后你还成了?”
花若水撇撇嘴,很生动地给了严秀红一个鄙夷的目光,这才说道:“因为手臂不动,才能跟着身子一起动啊。”
瞧着严秀红还是一副懵的样子,花若水又不耐烦地摆摆手,
“手握着枪,若是前冲时,手臂用力回转枪头,力气就会分散,一边拖着枪,一边空无一物,就会冲不稳,摔倒,但手臂不用力,全凭身体动,甩着手臂往前,来调转枪头,全部力气都在往前冲,右手边自然轻松些,就可以不摔倒了!”
“这么简单,还要人教!”
小丫头完全忘了刚才自己也在求教,或者说,她已经不打算承认那件事情了。
自在地一甩衣袖,就要很潇洒地离开,只可惜她小衣裳没什么长长的袖子,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
但是在严秀红的眼里,还是很酷!
……
坐在凳子上,王凝之眼皮子跳了跳,脸色十分精彩。
“夫人,你是想告诉我,那小丫头看了一次,就能把赵天香的枪法,学个人模狗样?”
“什么话!”谢道韫还是侧躺着,横了一眼,“是有模有样!”
王凝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谢道韫笑了笑,伸出手捏捏他的脸,“怎么,嫉妒了?我记得某人跟我说过,在钱塘的时候,偷学了好几次,到现在都使不好那几招。看你这脸色,可是就写着‘嫉妒’这两个字呢!”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王凝之站了起来,手叉着腰,咬咬牙,愤怒地说道:“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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