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翙!”许崇俊声音微颤地惊道。
于许崇俊而言,杨光翙简直就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当年张忠志对杨光翙反戈相向时,两人曾在土门关激战了一场。
那一战,因安禄山大军的背后突袭,杨光翙战败,并彻底地失去了太原。张忠志也并没有占着什么便宜,多年积累的精锐军力,一战近乎全失。
许崇俊在那一战中,很不幸地得到了与杨光翙交手的机会。
但许崇俊又是幸运的,尽管全身上下挨了六枪,他还是侥幸活了下来。
原以为,杨光翙已经死了,噩梦将醒,却不想那个凶神竟然又出现在了眼前。
是杨光翙,绝对是杨光翙!那体型,那鬼面头盔、战马、长枪,还有那相隔数百步都能感觉到的凌厉杀气。
由惊到惧,再由惧到躁,许崇俊已经控制不住心绪,忍不住要下令对那个噩梦发起攻击。
“那是杨武旭!”就在这时。王武俊冷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在王武俊等百余骑地护卫下,张忠志飞驰而至。
“许将军,你怕了么?”张忠志打马而住,仔细地看了看许崇俊,淡然问道。
“不怕!”仿佛被踩到尾巴地猫,许崇俊几乎从马背上跳起来,急声回道。
“好!”张忠志笑了笑,看向远方那醒目的两骑,以及那面血色战旗,“不管杨光翙当年如何英勇,最后不还是死在我的手里。”
转过头,张忠志相当肯定地说道:“还需要怕什么?”
“吼!”王武俊突然以手捶胸,暴喝出声,雄浑的音线穿透了北疆重骑将士心中阴暗的乌云。
“吼!”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想以此驱散心中的阴影。
最后,两万重骑形成一个整齐的声音,雄壮的声音直冲云霄。
暗出了一口气,张忠志对王武俊说道:“元英,跟我过去会一会武旭!”
“是!”狂吼声逐渐消歇,张忠志一行百余骑驰出主阵,向对面的杨武旭及他麾下的朔方骑兵靠了过去。
大约四百步左右时,王武俊谨慎地阻止了张忠志的继续前靠。
“武旭,土门关一别,你我叔侄已有多年未见,你向来可好!”张忠志微捋长髯,声音清矍悠远地传递了过去。
擎旗的莫辛一听到这话,立知不妙。
张忠志这话,看似只是普通地问候,但内中的挑衅意思却是极浓。
杨武旭本已怒火中烧,如同一只最危险的火药桶,再被这一激,恐怕立时就会爆炸开来。
果然,杨武旭一纵战马,就要向张忠志那边冲过去。
已有准备的莫辛急忙将血色战旗扎进土中,策马上前一把拉住杨武旭:“将军,张忠志是故意想激怒你,你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郭涔也赶紧拍马上前,随时准备拉住杨武旭。
扭了几下未能挣脱莫辛的力阻,杨武旭勉强恢复了些冷静,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厉声叱骂:“当日你把我父亲劫持到土门关,幸亏我父亲机警才没被你利用。不过要不是安禄山那狗贼及时现身,才让你这条老狗多喘了几年气。今日你自己跑到汝州送死,我若不将你挫骨扬灰,便不配做杨家的子孙。”
幽然长叹一声,张忠志无奈地说道,“武旭,你我叔侄怎会到了这一步?杨家百余口不幸因意外而遇难,我心中也极为哀痛,为此事还曾流泪数日。”
“看贤侄话中的意思,莫非以为是我害了杨家上下不成?我与杨兄乃是八拜之交,岂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来?武旭,你定是为他人所蒙蔽。外乡虽好,不如故土,只要你肯回来,我愿以衡州刺史一位相让,并助你重振杨家。”
“闭上你的狗嘴!”杨武旭状似疯狂地打断了张忠志。
“杨武戎、杨武舒,别来可好?”看到杨武戎、杨武舒两兄弟飞马而来,张忠志似浑然不为杨武旭言语所恼地说道。
“老狗,我要杀了你!”年轻的两兄弟完全控制不住火暴脾气,拍马就向前冲去。
张忠志深邃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只要杀了杨武戎、杨武舒。
届时无论是谁。也绝对控制不住杨武旭的暴怒。
只要杨武旭出击,这场战事也就赢了一半。
一旁的王武俊紧握手中长矛,如同一只择猎物而嗜地兽一般盯靠近过来的杨武戎、杨武舒。
莫辛焦急不已,想上前阻止杨武戎、杨武舒,又怕杨武旭会克制不住下令出击。
郭涔生怕局势生变,立刻让郭渊和孟起拍马上前,把他们拉回来。
这时,却突然听杨武旭暴喝出声:“回来!”
别人的话可以不听,杨武旭的话,杨武戎、杨武舒却不敢有违,只得生生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