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身体越过大半张办公桌,把手伸向露比的脸颊。
他的手指碰到了露比的头发,碰到他金色发丝遮盖着的耳垂。露比纹丝不动,庞德轻轻地,像正在表演戏法的魔术师一样,从他耳中拿走了那个通讯器。
麦克听到一阵噪音,从刚才通讯器中传来拉蒙德的声音开始,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晚餐和咖啡。
里昂和他一样紧张地等待,他听不到露比那头的情况,但只要麦克开始行动,他都会立刻跟着去。枪在手里,弹夹全满,枪膛里还多留了一颗子弹。
麦克神情凝重,可是露比没有给他求救信号,他只能继续等待。
关心很重要,但信任更重要。
庞德望着桌上这个精巧的小东西,目光非但没有恶意,反而还略微带着些感兴趣的样子。
“它现在开着对吗?”
“没错。”
“所以你的杀手也能听到我们谈话。”
“对。”
“如果我要求你关掉它。”
“你可以把它一脚踩烂,可以把它扔掉,随你怎么做我都没办法阻止。”露比说,“现在这里没有记者和狗仔,而你又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卜伦诺唯一的继承者,门外全是你的人,即使不用枪也有很多安静的方法可以办好事,实在没必要玩绅士风度那一套。”
“我很想听听其他人对我的看法。”庞德没有弄坏通讯器,而是让它继续开着,麦克甚至可以比之前更清楚地同时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其他人是指哪一些?”
“家族以外的人,不包括外面那些社会名流。”庞德说,“我知道他们对我的评价,家族内部的人认为我不配接手家族事务,而那些不了解内情的有钱人,他们其实也并不想了解真正的我。我想听不在这两者之中,但又不是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
“我的看法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在你的书房里,坐在你的椅子上,还不经同意把你的房间从头到尾翻了个遍。”
庞德没有微笑,从他的脸上无法判断他内心的情绪。
这是个了不起的对手。露比心想,他有很多对庞德·卜伦诺的看法,但每一种都不同,每一种都只是他的一部分。这就像一个超前的理论,不同人以不同方式研究会得出完全不一样的结论,他还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方法把这些看法变成一个完整的庞德·卜伦诺本人。
庞德坐在他面前,丝毫没有传闻中那种凶残暴戾,像地下情报网流传的那样在家族会议上作出一番公然和所有人为敌的发言。但他也不像那个在报纸杂志上出现的慈善家,没有那么伪善的嘴脸。
露比看着他,有很长时间的一段寂静。
“你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这个词没有激起庞德的反感,相反,似乎让稍微有些紧绷的气氛变得温和起来。
“出生在一个不算很正常的家庭,年轻、好学、多疑、强烈的求生欲。”露比说,“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庞德回味着这个词,“这是你对我的评价吗?”
“算不上评价,只是像你刚才问的那样,一点看法。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交谈,在此之前我们没有过任何交集,我根本什么都不了解,我对你的每一种看法,都有可能是你故意表露出来的障眼法。如果你觉得普通这个词冒犯了你,我也可以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