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也有点眼熟。
“拿着吧,小姐,不是什么坏东西。”流浪汉说,“作为报酬,你要给我一块钱,我们跑腿是要收钱的。”
她忽然灵光一闪,决定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什么事都顺从了。她说:“我可以给你一块钱,但是你不能骗我,我知道让你跑腿的人已经付过钱了。”
流浪汉咧开嘴笑:“聪明的小姐,那就谢谢你了。”
莉莎给了他一块钱,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来自两位关心你的人”以及一个密码。信封既没有封口,密码也没有隐晦的暗示,就那样明明白白地写在纸条上。
她向流浪汉离开的方向看去,发现已经找不到他了。她知道这不是什么诚实的品德,只是那个世界的规则。
两位关心你的人。
莉莎回到暂时栖身的出租小屋,跑进房间,对着墙上的镜子看了一会儿。
她开始微笑,开始有点喜欢现在的自己。
损害是显而易见的。
里昂站在酒吧门口。
他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其实他很讨厌酒味,一直觉得是酒精毁掉了父亲,让他开枪瞄准的手变得摇晃失控,让他的生活在酒池中慢慢沉没。
现在,父亲为他建立起来的关于职业杀手的一切观念都粉碎了,这让他感到哀伤。
他会跟踪父亲,并不是好奇他的生活,也不是窥探他的隐私。这个念头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有的跟踪都是因为一个不安的儿子想寻找父亲的痛苦之源。
他想知道是什么让他的父亲如此厌世,不到自杀的地步,但也没有多么抗拒死亡的到来。即使在父亲死后,他也仍在坚持不懈地寻找。
里昂终于还是走进酒吧,走向吧台,向酒保要了一杯父亲最爱的酒。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只是独自默默地喝完那杯酒。
一点也不好喝。
父亲没有骗他,酒确实可以把人填满。发生了那么多事,整个世界都已经不一样了。他品尝了这杯酒,终于明白是什么令父亲快乐又痛苦——快乐是虚假的,痛苦才是真实。父亲活在一个太小的世界里日渐抑郁,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自己心生怀疑。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来自外界的任何事,而是你就是你自己,你不是别人,你活着,就必须经历所有人世无常的变化。
里昂放下酒杯,他决定一生都不再碰酒。放下了酒杯就像放下了父亲的悲哀,放下了所有重担。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损害是显而易见的。
庞德把剩余几页账本放进焚烧桶里,看着原本就有些焦痕的纸张在火舌舔舐下化为乌有。他保存这些秘密那么久,终于到了可以销毁它们的时候。绝症固然是上天骤降在父亲身上的灾难,衰老却不是,衰老是无情的规律,不止对人,对所有事物,对家族都是如此。
普利兹·琼斯死了,他的家族势力也不再有任何威胁。庞德将会接手琼斯企业,照顾他那个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发生什么变化的小儿子。卜伦诺家族似乎也因为这场内斗而伤痕累累,他交给露比的那些罪证会像一场无情的暴雨一样把血腥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