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经没有其它选择了。
得!洗完手里这最后几个盘子,就和刘珊辞行。至于以后,或许也不会再见了吧。
那是他有史以来洗过最漫长也是最短暂的碗,不过,终究是洗完了。
快也罢慢也罢,是时候该让一切结束了。
他轻轻迈步至客厅,站在刘珊跟前。
“小虎,我想出去走走了。”刘珊仰着小脸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犹豫片刻后继续道,“要不要陪我一起?”
他的手在围裙上缓缓蹭了几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等我换件衣服。”小虎边往厨房走边说。
“额,其实,我还有个建议。”
小虎回过头看向刘珊的时候,见她已经站了起来。
看着小虎一脸的错愕,刘珊沉默一小会儿后,还是用比较稳妥的语气说:”我觉得,我们或许该找个地方安置它了。”
小虎依旧不太明了女人的心思,直到她轻轻指了指放在茶几隔层的那个金属罐子后。
“你说的是,谢谢。”小虎轻轻的点了点头,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后,转身走向厨房。
刘珊看出了他的怅然若失,但是除了一声轻轻叹息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负罪感隐隐从心底袭来。但是,又很快被她从脑海驱散。
她也得回卧室化妆一下了,自打住院起,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化过妆了。
特殊时期的生活节奏总是叫人忽略掉一些仪式感,她告诉自己该重新振作起来。
今天外边的天气看起来很好,金灿灿的阳光像夏季里丰硕的果实一样诱人。
她会和那个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短暂时间的男人散步,去一个此前从未涉足的公园或是山顶,然后说说最后的心里话就此分手。
她要独自在环湖路上走一走,就是那个她们高中时候周末最爱去的地方。她记得步行街的尽头有一家花店,那店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她会独自躺在小舟上静静晒着太阳,眼前没有烦恼只有蓝天白云组成的硕大穹顶。就那样安静自由地漂流放逐,没有人会拷问她的心事和秘密。直到落日西斜,她会踩着黄昏手捧鲜花走在回家的路上。身边没有困扰没有烦恼,也没有浩然没有小虎。
消失于万家灯火的夜幕之后,她便又是这钢铁森林中最最普通的一枚尘土了。
但是,很快又是崭新的一天。阳光依旧将窗户照耀,昨日的郁金香尚未凋萎。而那些曾经在午夜给过她温暖依靠的人,也终将会找到方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站在山坡上的小虎望着远处的h城,手里捧着罐装的老虎先生。
“就撒在这里吗?”山顶的风将刘珊的话音吹散在郊外的田野。
小虎没有说话,轻轻点点头。然后慢慢拧开那个骨灰盒。
刘珊静静站在他的身边,闭着眼睛缓缓呼吸。风吹过她起伏的胸脯,头发在肩头挥舞拍打。
她依旧静默,就像参加一场最后的告别仪式。
“我爸他”
刘珊听小虎吞吐的说着,尽管自己还不曾体验丧失亲人的痛楚,但是她此刻对那心境依然感同身受。
一刹间,那负罪感又随着山顶的风阵阵吹来。
“好像进水了。”小虎有些难堪。
“什么。”刘珊缓缓睁开眼扭过头来。
小虎举着黏糊糊的灰浆,脸上写满遮掩不了的尴尬。
”没关系,撒吧,那依旧是你父亲。“
两人就那样沉默的站在山坡上,赵珊一言不发地看着小虎,他轻轻地将那泥巴在风中挥洒。
此刻世界万籁俱寂,只有朔风吹过,远处城市里的鸣笛声听来恍若隔世。啪嗒啪嗒,没用太多的时间,孝子小虎就将老虎先生超度完毕。
但是再抬头看那站在身边的女人时,依旧是沉默无话。
两人就如此站着听风不知刮了多久,半晌,小虎说:”好啦,我该走了。“
说完便准备迈步离开。
“抱我一下可以?最后一次。”
小虎踟蹰着看看面前的女人,终于还是缓缓抬起双臂。黏有老虎先生残留的铁罐从他手中坠落,随风随坡而去。刘珊眼中仿佛含着泪水,脚步轻缓地走到他跟前,搂住小虎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头。
小虎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用单臂将她搂在怀中。
“就像一坨狗屎。”他看着刘珊背后自己举在半空的右手。
“什么?”女人用更咽的声音问,头依旧紧紧贴在他的胸口。
“骨灰么?”
风继续吹,男人闭上双眼。凌乱间,猛虎落泪。
“不,还有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