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日,段坤翘班的第三天。他窝在那个自己讨厌到极点的老房子里,坐在写字台前看着电脑屏幕凝神苦想。
这三天的时间里,他走访了几家医院附近的街区。所有她可能出现过的医院和街区,段坤软硬兼施地弄到了一大堆监控录像。
光是拷贝就用了整整两天半的时间,而此刻的他,坐在电脑面前,对着海量的录像不停观看筛选。
眼睛涩得发痛,可是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或许,自己应该找个帮手才对。他在脑海里搜寻着自己在警校时期那些刑侦科同学的名字。
埋头忙了太久,也因为不想被打搅的缘故,他的手机早就关机了。
当他打开手机后,跳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留言又让他的眉头拧得更紧。
算了!他又把手机关掉,随手朝着床角一扔,转身回到桌子前,继续孤身一人的战斗。
有一条线索让他忽略掉了,段坤猛地拍了拍脑门,然后又开始在桌面上骑手八脚地找来笔和草稿纸。
她的家里一定还有什么人,就算是闺蜜朋友之类的也行。
眼下还需要弄清楚的事情,最起码还有一件——那就是丁玲有没有什么仇人,可有得罪过些什么人不曾。
依照她那有些疯癫不修边幅的状态,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再者,段坤又想起她第一次和自己同床共枕之后,丁玲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我做的事,不要问。猜到了,不要说。”
在前几天见过那个身穿服务生制服的老男人后,他确认了之前的那些猜想。
但是,他总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试着联系一下她的家人和朋友,是眼下最有必要的一件事。
于是,段坤先把桌面上那团杂乱的线索扔到了一旁。他得出去走走,即便是为了不让自己患上抑郁症,这样做也是值得的。
他极不情愿地走到床边,再次拿起手机,然后披上外套出门去了。
下楼之后,他在脑海里搜寻罗列着和丁玲有关的人的名字。结果是,一个也没有。
他一边自责于对她的了解竟然是这样少,一边又有些忿忿——因为对于这件无人报案的悬案,他没法动用单位里的资源。
尤其是,在自己无故旷工翘班好几天的情况下。
即便是去找上司说明情况,然后来个特事特办的机会也想都别想了。
事实上,即便是自己没有翘班,每天在局里兢兢业业,到头来的结果还是一个鸟样。
他太了解这些家伙了。
在自己上一次,关于那女主播坠楼的案子最后无疾而终后,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在那个集体中的存在度,已经越来越低了。
想到这些,总会让段坤失望到极点。
那不是汹涌而来的挫败感,而它更像是潜伏在心口的一只虫子,一点点一点点蚕食着自己的生命与信念。
直到你意识到那玩意存在,而且为时已晚又是无可奈何的时候,才是最最接近崩溃的。
脑子里漫无目的地走出了住宅区,他愣愣地站在街口呆了好大一会儿。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他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