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只有他还愿意多花一点时间照顾小师弟,那时候他十岁,虽然静心修行更重要,但也不忍心小师弟没人照顾。
卉还很懵懂,不知道在正灵中是没有彼此照顾这个词的,反倒严谨的询问他:“是师兄负责照顾我吗?”
他的小脸颊肉肉的,眼眸是世上最纯粹的深茶色。
叶缘点头:“嗯。”
从此之后他的日常在练功之外多了一项照顾师弟,教他练功,带他采药,在他每件衣衫的夹袖中放防毒虫的香囊,在他看不懂经义的时候摸着他的头安慰他。
徽笑他尽做多余的无聊事。
但他却并不是没有收获,卉从不对任何人示弱,却会对他说:“师兄,可以背我吗?”
他照顾着卉,看着卉一点点长大,而卉也只依赖着他,这个认知开始变成了□□,潜入他的意识中让他逐渐的上瘾。
只依赖他的卉,只属于他的卉
幸好他在彻底中毒之前意识到了这种不对劲的心魔,他开始反思自己和卉的相处模式,开始反思自己的作为。
师父教他的观照己心却让他开始恐惧,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心里藏着控制欲的师兄,而当他观照己心的时候,他细细的看自己的一言一行,看自己的一思一想,才意识到自己的心已经丑陋到了这种程度。
他想要控制卉。
故作温和的照顾着他,却是想要卉离不开自己。
他的心原来已经成魔了,他如此的渴望卉一无所成,只能无助的依靠自己,所以他一面教导着他,一面纵容着他。
他竟然想要毁了卉。
如果世人所说的爱是这么丑陋东西,那他收回这份爱。
卉不需要这样的爱,他也不需要。
他开始收回自己对卉的特别照顾,不再给他多过别人的教导和指点。
最初卉疑惑了一段时间,那双眸子总是带着思考的看着他,没多久那样的思考就平息了下去。
卉很轻松的适应了没他照顾的日子,或许一开始他就不需要他的照顾,大师兄是自己成长起来的,徽也是自己成长起来的,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正灵的每一个弟子都是这样,他凭什么就认为卉一定需要他的照顾?
在卉最初问那句:‘是师兄负责照顾我吗?’时他就应该说:
不是,没有人可以照顾你。
如果说了这句话,被救的不是卉,是他自己。
卉就站在他面前,他已经抬起了手,想要抚上少年人的发顶。
有声音在他耳边呢喃:“他是你养大的孩子,只是碰一下而已。”
他僵硬的站在回廊,最终蜷缩指节收回了手,用认可的眼光看着卉:“你长大了,这次下山好好完成任务。”
卉点头,提剑从他身旁擦肩而过,风中是皂角浣衣的清香,他袖间再也没有辟虫香囊的药味。
既然是师兄,当个称职的师兄就够了。
这片天地有太多的事,心中小小一隅的贪念,就此封门闭户吧。
六道,灵炁,大道,成仙,上古神物。
一切接踵而来,他们是正灵的奇才,是人道的希望,掌门将成仙的希翼放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或许就是这片天地不一样的异数。
这些更重要。
当医院的门推开,那个少年坐在床边看书,放松的倚在床靠上,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