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查明死因,或者说有个交代,他们还是解剖了穆晚,我赶到时他们已经把他送进了停尸间,那里有很多带编号的柜子,就像抽屉一样,你需要见谁他们就会把尸体从柜子里抽出来。”
原昕看过电视,知道那种停尸间,他轻轻问傅先生:“那里面冷吗?”
傅绍辉握住了他的手,给原昕传递人体的温热:“很冷的,有冷气冒出来,不过这样才能把尸首保存好。昕昕,我看见穆晚时,他已经没有痛苦了。”
原昕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段对话,原昕表现的很冷静,他就是想知道穆晚临终的状况而已,原昕觉得自己能撑得住。
他跟傅先生抱在一起,在地上拆开了那副遗作。
这是一幅油画。
穆晚一生创作都是国画,一生的画作都是山水草木,甚至连动物都没有描绘过,人像只有这么一副,却奇异的是油画。
这幅也不是骆景澄说的纯肖像画,而是画着一片海。
从画家的角度,他站在高处看着一片浅蓝的大海,海浪拍打着海岸,,一层一层的卷席沙滩堆积泡沫,可这样的海边却站着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孩。
男孩背朝着画家,面朝着大海,白色的衬衫跟黑色的头发被海风吹动,他的身子微微侧着,双手张开迎着风,似乎是要回头看像画家这边,但并没有真正的看过来。
他看的是海。
画家不知道看的是海还是人,但他的笔下留下了海,留下了人,可海跟人都离他很远很远,他就站在高处看着而已。
大概是戏作,穆晚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他的标记,倒是旁边骆景澄臭不要脸的留下了三个字:幸福海。
原昕大概能想象到,穆老师那么讨厌骆景澄缠着他,画这幅画时肯定是被缠烦了,恨不得一脚踢开骆景澄这个小王八羔子,他让骆景澄滚远点,一个人在去酒店的海边站着,然后穆晚站在酒店客房里,飞快完成了这幅作品。
在画到骆景澄时,老师的画笔一定很快,不愿意描绘这个讨厌的年轻人,可最后要收尾时,他的目光却久久的注视着海边的男孩,以至于画笔在画布停留的太久,在男孩手腕处留下了惹眼的白色疤痕。
这是原昕见过穆晚最不合格的画作,可只要看过一眼这幅画的人都能明白绘画者的心情。
穆晚爱上了白衣少年。
却可望而不可及,就像幸福海边上的泡沫,稍微碰一下就会爆炸,消散。
原昕那一刹那,心口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痛的嘶吼出来:“老师……”
“对不起……”
“对不起……”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大年夜都好好的,明明一切都温暖幸福,老师一幅画能卖出几千万,受人尊敬,资助了无数人,骆景澄活得更好,无忧无虑只知道坦诚自己的爱情。
明明他们都已经不是最悲哀的人了,他们活得比大多数人还好,还优秀,甚至可以说是所谓的“上等人”,可为什么仅仅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人命变得比畜生还贱?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第69章突变(9)
骆景澄的葬礼办的很简单。
毕竟骆家长辈还在,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葬礼最为忌讳,除了家里的几个近亲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