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脸,放声大哭,大颗大颗的眼泪沿着指缝滴落,砸在键盘上。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回不去了!已经太迟了!
“我不想原谅!我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那群人——那群人!”
“因为,我丢的,是一件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哥哥,我弄丢了那只雁——
“它飞走了,不会再……不会再回来了……”
娜迦把手按在胸口位置,眼泪不停砸落在她的手背。
心口那里,本该有一只挂坠。
很精致小巧的挂坠,日日夜夜摩挲于手心,娜迦闭着眼都能勾勒出它的模样。
那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翡翠大雁。
材质水润通透,碧绿无瑕,是上好的老坑翡翠种;雁雕成振翅向上的姿势,雁首又依依不舍回望,整只雁形如阴阳太极,流畅优美。
一根墨绿绳子挂着大雁,两边各串了六枚豆大的羊脂玉珠子装饰。
整个物件充满古意,又因为贴身养了许多年,看起来绿幽幽一汪水似的,充满温润灵气。
拿在手里仔细摩挲,就会发现大雁翅膀下刻着一个小小的q字,虽然是字母,却和羽毛纹路天衣无缝融为一体,毫不突兀。
就是这样一只雁,从她五岁起,在她胸口停了整整十三年。
却在十八岁那年,和早殇的她一起,埋葬在了大漠风沙中,再也未能飞回故乡。
她绝望的哭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像是来自地狱的忏悔,又像是绝不宽恕的誓言。
在这哀恸悲泣中,倾砚慢慢朝娜迦走来。清雅俊秀的万花成男蹲下身,抱住了小小的花萝。
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响起,如同为这缕快要消散的灵魂吟唱的挽歌。
“陵歌和娜迦……
其实都是林鸽。
而我,是她的哥哥,秦雁。
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院长在福利院门口捡到我的时候,我脖子上挂着只翡翠大雁。
又因为大雁上刻着个q字,院长就给我起名叫秦雁。
说来也是有趣,因为我的名字,后来各种原因收留在福利院的孩子,都用花鸟鱼虫起了名。
林鸽就是其中之一。
那年我十岁,厨房的枫姨在后门小树林捡到一个女婴,脐带都没剪,冻的哭都没声儿。枫姨把她贴身抱着暖,太小了,吃不了药,又冻的半死,张不开嘴喝奶。
我守着她,把热羊奶用纱布一点点往她嘴角擦。
整整三个小时,她终于张嘴咽了出生后的第一口奶。
能吃就能活,她熬过来了。从那以后,我就把她当成亲妹妹照顾,她的名字也是我起的,树林里的小鸽子,多好。
福利院孩子都早熟,大的照顾小的,我把她从出生起,照顾了整整十八年。
她小时候,并不让人放心。
她总会莫名其妙迷路,就算是笔直的走廊,也会走不出来;有时候会自言自语,仿佛和看不见的人说话;身上总有不知怎么弄的伤,看起来叫人心疼。
她五岁那年大病一场,发高烧,几乎要死了。医生说准备后事,我把她从医院背回来,她那么小,那么瘦,趴在我背上,比小猫还轻,骨头嶙峋硌我的背。
也是命大。那天下大雨,来福利院避雨的老太太懂阴事。老太太看了林鸽,说她八字太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