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满胡茬,又生着病,该是个很憔悴的样子。但不知怎的,他看陈乐的眼神,让陈乐有些心惊。这眼神像武侠片里那些历经沧桑的刀客,不怒而威,只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喽啰们落荒而逃了。
“那个,我看你躺在花坛边上,外面又下着雨,嗯,我就把你带上来了。”
“这是你家?”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许是烧的,但询问中带着严厉,让陈乐有点害怕。
“嗯。”
男人把陈乐的手放开了。
陈乐本以为捡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孤独的醉鬼,谁知道这人非但一点儿都不感不愿的吃了药,有些好笑:“我又不能给你下毒。来,我给你换绷带。”
这于陈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男人却皱了皱眉头,这于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受伤了,有人来给他包扎。这个人,甚是不认识他。
“你认识我吗?”
陈乐一边解下他的旧绷带,一边说:“啊?不认识,我看你在那躺着,雨还挺大的,就带你回来了。”
“你这是做的什么手术,怎么这么长的伤口。”陈乐用手比了比,在男人的右腹部,足有陈乐一个手长的刀口。
陈乐给男人缠新的绷带,他听见男人轻笑了一声,这声音极小,不注意恐怕会听不到,但陈乐听到了,他刚要开口,就听男人说:“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陈乐确实想过,他想过这个男人会不会赖上他,会不会说向他讹钱,他抬头看着男人,男人下半张脸上都是胡茬,是个很邋遢的样子,他坦然说:“怕啊。”
“怕你还救我?还带我到你家?”男人有了兴趣。
陈乐给绷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说:“那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倒是陈乐的真心话。
他站起来,对男人说:“我看你应该刚出院不久,为什么不回家?”
男人笑了,摇摇头:“哪有什么家。”
陈乐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走了出去:“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男人看了看腹部的蝴蝶结,若有所思。
陈乐一直以为他救的是一个刚刚出院的病患,无家可归,露宿街头。
这是陈乐搬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开火做饭,不知道是技术退步了,还是锅用着不舒服,他在厨房手忙脚乱,烟直往外冒。
他看到男人拿着水杯走到了客厅,大声说:“叔叔,你回卧室,把门关上,烟有点大。”
叔叔?
男人正在喝水,听到这个称呼呛着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咳嗽了起来。
“你看,我说烟呛人吧,快进去。”
陈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伸手拿下男人的杯子,塞给他一个碗,把他推进卧室,关上门。
男人被这个陌生的救命恩人弄得没脾气了,他坐在床上,看了看手里的碗,是一碗正在冒着热气的姜糖水。
我有这么老吗?——三十二年来,男人第一次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