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这话突兀。
段思之一愣,道:“是。”
“你想告老还乡?”
“是。”
“朕不准。”
段思之笑了,道:“陛下,军中有许些青年才俊,他们比臣更好。”
“那你呢?”
“什么?”
“你的宏图大志,你的野心觊觎呢?”萧琼道:“那不是都实现不了了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他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段思之摇头笑道:“荣华也不过过眼云烟。”
更何况,他真的没有那么多野心。
只是萧琼想,他便做。
只不过有朝一日,他不想再听话了罢了。
如此淡然。
“那……我呢?”
萧琼背对着他,因此段思之未曾看见,他通红的眼睛。
“陛下?”
“你走了,朕又待如何?”
段思之诧异道:“陛下,军中有无数青年才俊。”
可那都不是你,都不是当年那个陪着他南征北战的段思之。
但这些话他永远都不会说。
因为他是皇帝,他有无上的皇权。
皇帝不会求着别人留下,皇帝也绝不会认错,绝不会后悔。
“你不能走。”
“陛下留一个已无心征战的元帅有什么用?”
萧琼露出一个分外古怪的笑容,道:“你以为朕要把你留在军中?不,朕要把你留在这。”
这是段思之今夜脸色第一次有所变化。
“陛下……”
“你应该在心里骂朕疯了吧。”他微笑道。
段思之无言。
“朕是疯了,”萧琼道:“清唳,你是知道朕多疑的,可你为什么,还要与宁王有那么深的交情?”
“陛下为何这么说?”
“三天前的傍晚,你在哪?”
“臣……”他欲要解释,却猛地停下了。
他与宁王在一起。
“朕看见了,”萧琼道:“朕又想起你在婳玥门下时,那些流言。”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自己最怀疑的弟弟和他最信任的臣子在一处关系匪浅。
他并没有松开,宁王握住的手。
“朕真的不明白啊,清唳。为何你会放弃与你私交甚好,又风头正盛的宁王来选择朕,朕真的不明白。”
段思之张口欲言,又生生咽下。
不是所有事都有理由,可萧琼显然不是没有理由就能罢休的人。
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朕知道了不疑不是你的女儿。”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就是一个笑话!
“朕也知道,不疑是宁王的女儿,是我那个好弟弟的女儿。朕都知道。”
“可是清唳,朕密而不发的原因不是想秋后算总账,朕可以当瞎子,当聋子,朕可以一直忍着什么都不做。”
“朕信了你一次又一次,你为何要骗朕?”
段思之骗过他吗?
骗过。
段思之十岁时骗被人欺负的他父皇会替他出气。
段思之十七岁时骗他战场并无风险,自己却差点死在了那。
段思之二十二岁时骗他说段长歌是他的女儿。
段思之骗他说信他,却从未真正信过他。
“清唳,朕真的很想回二十年前。”
这是他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