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不至于吃上一点儿,就把百八十斤交代在这里。下毒的人应该是个内行,分量控制得极好,用银针根本验不出来。
这毒名叫“方生方死”,是一种很歹毒的宫闱秘药。
一开始,中毒的人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顶多偶尔有些心悸,晚上睡不安稳罢了。须得过上半个月左右,毒性才会慢慢发作。
只因毒发前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征兆,中毒之人往往一切如常,忽一日就在睡梦之中突然猝死,而且查不出死因,所以极难防范。
据野史记载,有好几个皇帝,就是中了这“方生方死”之毒,于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醒来。
如果不是李安自幼熟知药性,且辨认毒药的本事极其高明,又被徐老头给锻炼得非常注意饮食,恐怕他也很难察觉菜中有毒。
他心想:这些菜被端上桌的时候,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再过片刻,我会忽然来了兴致,想要尝一尝军营里的饭。所以,下毒的人应该另有目标。
哎,是个行家,只可惜水平太次,缺乏造诣。这“方生方死”,有半年的吃法,一年的吃法,还有七年才毒发的吃法,用来阴人更加稳妥不说,也更难被发现。
《“殿下,饭菜不合胃口吗?”
薛礼见李安停了筷子,低声问他道。
李安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摇头:“这菜有毒,你们坐着别动,切记不可运功,我有解药。”
此言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曹无忌连忙用手遮住嘴,将半块排骨吐在桌子上。王飞鹏面色发白,捂着肚子,额头上出汗,说道:“啊呦,我肚子疼。”
李安低咳一声,笑道:“这药不会让人肚子疼,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你八成是太紧张,走岔了内息,深吸一口气试一试。”
王飞鹏依言深吸气。
只听李安说:“再慢一点。”他说着,突然勾起手指,在王飞鹏的身上轻轻一叩。
王飞鹏只觉得肋下微微一痛,他愣了一愣,才发觉肚子已经不疼了,扭头看时,李安面无表情,取出一盒银针,依次替众人解毒。
世子殿下今天穿着一袭冰蓝色流云对襟长衫,外罩紫色直裰,腰间佩了一块墨玉,清雅中不失华贵。当他专注地捻着银针的时候,整个人都透出如帝王一般不可违逆的气势,霸道,仿佛睥睨苍生。
所以大家都不说话,就像提线木偶一样,世子殿下让喝药就喝药,让扎针就扎针。
薛礼突然发现,李安又变得有几分疏离,高不可攀。但薛礼坚持认为:殿下身边唯命是从的跟班已经够多了,他更需要一个朋友。
然而,对一个少年来说,开口向另一个少年表示友好,这简直比向姑娘表达爱慕之心更加难为情,所以,薛礼噎了半天,只迸出一句话:“殿下,先给你自己解毒吧。”
李安的手顿了顿,低声说道:“我小时候天天泡药浴,近似百毒不侵。”
千万别以为百毒不侵是什么好事,事实上,那意味着一个人的血比毒药更毒。
譬如李安,按照徐老头的说法,李安的血完全可以用来以毒攻毒,只需一滴,什么鹤顶红、箭毒木,都是小菜一碟。如果把世子殿下养肥一些,放血炼制一番,足够放倒整个洛京城的人。
关于百毒不侵的方法,薛礼隐约听说过一些,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蜕变,让各种药物融进血液,互相牵制,在体内达到某种平衡。
王飞鹏却一脸羡慕的神色,说道:“真厉害,我也想百毒不侵。”
李安苦笑:“你当这是什么好事?”
这片刻工夫,影卫已经将军营中的几个伙夫全部拿下,包括其他经手这些饭菜的人,也都一并拘押起来。
这些伙夫大多是俞阳本地人,甚至从父辈开始就在军中服役。为了安抚他们,曹无忌先奉送了几顿酒钱,才开始问话。
要说可疑之人,倒也问出来一个。在伙夫们做饭的时候,有个士兵去过伙房,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