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高速。”
“好。”潘诗笑着,不再说话,专注地看着外面。夜雨阻碍视线,但她仍然看得很开心。
“你也没有去过别的城市吧?”潘诗问。
“没有。”
“你不害怕吗?”
陈到转头看了她一眼:“害怕什么?你害怕?”
“我当然不怕。”潘诗又笑起来,跳过高三那年夏天,讲第一份工作,从领导同事讲到遇见的顾客。
“有一个女顾客,每天在我的收银台结账,同我聊天,问我手机号码,我就觉得有点奇怪,猜她是不是想让我帮她打折,我们是没有这个权利的呀,我就搞不懂她想做什么。后来她请我吃饭,说她想和我做朋友,我还以为遇到一个好心的姐姐。”
陈到明白了:“她想追你?”
潘诗笑着说:“讲真话,她表白以前,我没想到她对我是那种意思。”
“你答应了吗?”
“没有啊。但是她说不谈对象没有关系,做朋友也好的,我们就还是联系着,一直到我换工作没有时间出来玩,有时间又总要相亲,就不见面了。”
陈到心里某种感情在冲撞。她咬住牙关,决不给它出口的机会。
车子驶向高速入口,陈到向潘诗确认:“要上高速了。你决定好了要和我走吗?”
潘诗望着夜雨中不知通向哪里的公路,点了下头:“我要和你走。”
陈到的手攥紧方向盘,力气大得手指都要嵌入其中。这原本是一条结局之路,但潘诗的存在推远了那个结局。陈到不容许自己思考,这样她才能自欺欺人,仿佛她真的能带潘诗走。
“走吧。”陈到想,走到哪里算哪里。
夜晚风雨凄凄,使得本就单调的两旁景色蒙上一层阴暗难辨的颜色。
潘诗不论再,内心感到满足。
“跑车!”潘诗突然兴奋。
陈到侧眼一看,是辆明黄色的跑车,风驰电掣般经过她们,超越前车,很快失去踪迹。
“太快了!像闪电一样。”潘诗赞叹,又问陈到,“我们离开上海了吗?”
“应该快了,过下个收费站就到昆山了。”陈到答。
“昆山。”潘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慢慢看到一片明灿灿的光亮,是夜晚的收费站。
陈到减速开过去交过路费,潘诗忍不住左右打量,又看着挡车杆。挡车杆缓慢升起,陈到松开刹车,稳稳地开过去。
整个过程如同一个圆点徐徐接近上海的边界线。
然后脱离。
离开了!
这座城市。事实上她只生活在其中偏僻一角。埋怨与疼痛也仅仅是寥寥几人造成。她无力改变手边的现实,只好往更高更大的地方怨恨。受制于经历与眼界,她所能探触到的最大的假想敌,就是这座城市。
离开这里,仿佛就挣脱了一切痛楚的根源。
“我们在朝什么方向走?”潘诗向往着崭新的天地。
“苏州。”
“过了苏州呢?”
“无锡。”一切是临时起意,陈到没有查过地图,只凭着模糊的印象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