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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高深莫测
王彧生死未卜的消息不胫而走,一直担心征北军军心不稳的伽罗此刻才知道自己看低了王彧。
将士们不约而同聚集在寿春城门下,静坐、请愿。
清晨,伽罗登上城楼,城墙下的士兵看不到边际,他们因为彻夜的静坐头发沾着露水,但目光如炬,表情坚定。
“要王将军回来!”
某个角落一声呼喊带起狂风一样的浪潮。等到浪潮平息,这庞大的人群竟然渐渐唱起军歌,那声音渐渐汇合,到后来堪比雷鸣,响彻天地。
“有人带兵,人虽在,众心离。有人带兵,人不在,众心聚。”安鉴之说,“阿彧离天下名将也不远了。”
“我要去救他!”伽罗说。安鉴之随后答道:“走吧,我们去建康!”
安鉴之是个难以理解的人物,伽罗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或许自己从来都不曾看懂过,从来不知道他下一刻将要做什么。安鉴之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理由之充分,令伽罗难以辩驳,可是,伽罗宁愿做那些理智又狠绝之事的是别人而不是他。
这一趟去建康,二人一路无话,远远比不得几个月前一路从邺城回寿春时的亲密温馨。只要投宿客栈,每个夜晚安鉴之都提剑出去。伽罗跟了一次,远远看到他在竹林里白衣飘动,剑锋翻飞。
一个剑势,翠竹齐刷刷断了十来,他侧过脸,看向伽罗,残月下脸色幽暗。
这是他们在六日路途中唯一的一次对视。
伽罗想,这样也好,救出王彧后他们也可心平气和的各奔东西。她回子鹿山找师傅,老老实实侍奉他老人家,也过得悠然自得。至于这天下一统的大任,自然有这些高深莫测的男人们。她这小姑娘再劳心劳力,也不过是徒劳一场。
来到建康正是大雪纷飞,乌衣巷里王家府邸在飞雪里萧条残败,不知是什么样的天降横祸才令这盛极一时的高门大院突然间颓败得犹如鬼域。
大门已经被封条封上,门边一位老叟一见到安鉴之和伽罗就跪下泣不成声。原来王家家仆王木一直守在大门边,等着来为王家做主的人。
老爷,死了。少爷,被带走了。小姐,不见了……
其他等等在支离破碎的啜泣和描述里,都听不出所以然。王木的表述比不上细作送来的情报强,情报上好歹还说了是皇帝颁诏抄家。
可这是为何?王彧现在又在何处?
伽罗急得要哭,但她还知道此刻问谁最好,她对安鉴之说:“去找季昭看看如何?”
与王府的破败截然相反,玄武湖畔的季府富丽堂皇,人气旺盛。伽罗和安鉴之来到时,忙着一箱箱往外搬运着樟木箱的队伍挡了他们的路,干的管家从门后面跑过来,问他们找谁。
“季大人交待在下在邺城置办的枫园已经出手,在下带了账本,来向季昭大人复命。”
安鉴之变戏法似的从袖袋里拿出一本帐在管家面前晃了晃,管家看到“枫园”那两字,立刻殷勤地将安鉴之和伽罗往里带。
二人随他进到一个偏厅,管家屏开下人,小声说:“我们家大人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是大人有交待,拿枫园账本的大人过来就将这封信给他。还有这个……”管家递过一封信和一个长长的包袱。
季昭不在建康,追问去了哪里,管家不愿说。所有的线索不过一封信。安鉴之看完之后递给伽罗,然后阔步朝外走去。
“说了什么?”伽罗心急,一边看一边问。安鉴之道:“季昭说枫园那笔银子还他本金就好,转手赚的那部分就馈赠于我了。”
伽罗哑然,这些唯利是图的奸商,现在王彧危在旦夕,他们还有心情说银子!
季昭的信里没有其他,短短几行字,一是说了枫园的盈利,另一个就说他带着夫人游山玩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看信人安心,莫念。
王彧生死不明,这游山玩水的季昭还让别人安心勿念?
伽罗急得跳脚,冲出季氏大门,没走几步,安鉴之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臂:“你别急啊!”
伽罗不能像安鉴之一样悠闲自得,每每想到王彧不知在哪里受苦,是否还活着,伽罗就不能心平气和。她一下热血上涌,对安鉴之说:“妄王彧将你当兄弟,我看你是没把他当回事的。”
安鉴之一愣,手一松,伽罗已经跑出去好远。
伽罗去找魏潜,在相府门口等了整整一日一夜。临近凌晨,魏潜的轿子落在相府门口。他出了轿来,一见到门口立着的伽罗,立刻将她带到书房,关上房门。
“还有谁知道你来找我?”
伽罗懵了,看着魏潜摇头。魏潜比一年前清瘦不少,鬓角染霜,似乎老了许多。
“魏相……”
“我知道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