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会轻加信赖而轻言放弃吧。
他就是安娜莉卡特娅,安娜莉卡特娅即是他。
他绝望了,便会魂格灵魄升华为无所不能却百无聊赖的魔女;他不放弃,想要避免与他分离的宿命,便会永世挣扎,可最后还是只能像莎乐美一般,借助亲手杀死爱人而不让他离去、永远占有他。
安娜莉卡特娅吐出一口悠长幽然的气,接着心定气闲的,从手掌中旋出一部拴着大头猫挂件的黑色手机,将它摆在棋盘正中,面对着那枚赤红色的国王棋子和那位闭目默然的安纳斯塔西亚。
她早已为安纳斯设定好了下一次要穿越去的时间与地点。她就是曾经的安纳斯,所以她很明白,安纳斯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没了祈月烬的世界,他疯了般狂了般痴傻了般,只想找到祈月烬,向他赎罪,再爱他一次。
安娜莉卡特娅跳下座椅,走向安纳斯,最后到达他身后,倾身搂住了他的脖颈,脸颊紧贴他的头颅。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微笑,却绝非同情他,只是想给他些勇气,让他继续对弈,好排遣自己永无休止的无聊。
说老实话,根据他的棋路写下的第一局棋的剧本还算新颖,更何况身处高次元的魔女界、素来挑剔读本的大魔女葛佳丝塔芙都点了个“赞”,所以关于他的连载仍要继续,对他的折磨仍要继续。
呵……就算他曾是过去的自己,又如何呢。反正已经晋升为魔女,玩弄玩弄身为人类的、过去的自己,既不犯法又不遭罪,还能排遣无聊,给自己赢得个“好作家”/“好棋手”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他只是吃了一卷书的苦、流了一盘棋的泪而已,相比自己历经无数碎片后,深陷希望与绝望夹缝的苦痛,他的泪压根算不上什么。
安娜莉卡特娅在曾经的自己耳边吐出冰凉的气流,既是祝福又是诅咒的道了一声:
“一路走好,负心汉。”
伴随着她的松手,座椅上的安纳斯便消失不见了。
乳白色的异空间内,只剩下了桌椅,棋盘,剧本,茶杯——
以及面对散落的棋子,温柔微笑的白魔女。
第二局棋:当傲娇养成病娇
再相遇
明明没有受伤,却痛至无法呼吸。
明明没有哭泣,泪水却沤透了心。
原来,他犯下本罪,也只是被唆使了。而无形中逼迫他承担罪孽的人,是掌控着他原罪的——
安纳斯塔西亚。
安纳斯睁开自己的双眼。
映入他眸中的,是镂空浮雕细腻至无可言喻地步的床顶,绯色的帐幕好似在莹莹生光,竟有种赤琉璃般的通透感。
再研究一番床柱床围,发现自己在古装剧里见过这床……小叶紫檀的双月洞架子床,算是昂贵的古家具了。
安纳斯撑起上身,四下环顾,发现安娜莉卡特娅竟然……让他穿到古代了。
梨木橱沁香,杉木桌古朴,紫砂熏炉端立于白玉茶具旁,器具下平铺浅墨水纹的桌布,木雕窗花下一只大肚儿的圆润瓷瓶,中伫腊梅数枝,含苞间亦有霜寒凛气。窗外的天是一方浅浅的鱼肚白,不知是黎明还是傍晚,具体时辰有待考证。
用拳头尖儿狠狠“钻”了把太阳穴,安纳斯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