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兰苑那帮人怎样了?”
戾南城此刻已经挨着床沿一屁股坐下,满不在意的狂浪样,“放的放,关的关,杀的杀。”
哑巴霍地站起,冲到床边,“放了哪个?花飞月到现在还不见人!”
戾南城贼眼一弯,抓住哑巴的手要扯他坐下,“偌大的庭兰苑,你怎么只关心她?”
哑巴执拗站定,“她对我算有恩,要她说实话都不需要刑具,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该放的放了。”
“行,听你的,坐。”戾南城毫不含糊地应下,他只想攥哑巴坐到身边,显然哑巴使着劲毅然不肯,“我爹下月初回京,他对你的恩情不能用算吧?”
提到老王爷,哑巴果然安静不少,一拽就坐倒,“自然,我会去看他的。”
戾南城顺杆子往上爬,握着哑巴的手不放,还十分暧昧地揉捏着,“那你去王府住段时间,等爹走了,你再回这里。”
“不去。”哑巴回得干脆,垂眼若有所思。
“那我在你这住几日。”陈述,接得极快。
“好。”话一出才发觉不对,哑巴立马瞪眼,“住我这做什么,没人伺候你。”
戾南城得逞地笑出了朵花,往床上一倒,“我想通了,反正快死了,及早行乐最要紧,恰好我又那么喜欢你,你呢,嗯……不管是厌恶还是憎恨,只要不拒绝就行。”言语间,笑花在他眼里凋谢,徒留苦中作乐的哀戚。
他被哑巴的绝情伤透了心,物极便反,绝着绝着,生出了反心理,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自悯。
哑巴手脚一僵,那一番表意从未有过的直白,又眼见花开花落景凄凉,不知作何感想,施施然低下头,“我要拒绝呢。”
闻言戾南城忽地撑床半挺直腰,盯着昏黄的烛火里仍如暖玉般的侧颜,嫣然一笑,“你要说个不字,我立马走人,绝不勉强。”
此时忽然一阵劲风,吹开虚掩的房门,直扑微弱的烛火,火苗摇曳,挣扎了几下最终哧一声熄灭。
月色明晃,代替烛光温亮了房间。
“我关门。”哑巴似叹非叹地舒了口气,吐露三个字,起身。
门栓方落下,后背一温,细细微微的气息在颈间磨蹭,丝丝凉丝丝热,撩动心弦轻弹乱调。
月影成双,绻结绵缠,终不负今宵良夜。
次日一大早,哑巴在院里练武,树枝作剑,和林成风你来我往过招。
青晏打定决心不沾一毫武力,只做个舞文弄墨的书生,因此坐在石凳上旁观。
屋里声声哀嚎不绝于耳,已有一炷香的时间。
青晏不时眼珠子便瞟去身后,终于忍不住道,“我还是去瞧瞧王爷吧,叫得好惨啊,万一真着了风寒可不好。”
哑巴对招的间隙,哼道,“你不知道他脑子长瘤有病嘛,早说了没人伺候他,还赖着不走。”
话音刚落,那门自己打开了。
青晏望去,当下一颗花生卡在嗓子眼,这王爷气色不要太好,装容不要太整洁,嚎个什么劲儿。
戾南城飘飘洒洒地慢步下石阶,笑意挂不住,抖落了一地。
也一样做个旁观,支着侧额,饶有兴致地望着那边两人。
青晏将花生米推到石桌中间,“王爷,吃花生。”
戾南城看了一眼果盘,捏起一颗花生,抛进嘴里,又捏了一颗把玩。
倏然他眼眯起,手中花生笔直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