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回了轮椅上,惊觉一身冷汗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陆楼主呢?他为什么没有陪着你?你为什么不回千花楼?”
“你闭嘴!”韩秋雪大声的喊道,她捂住了耳朵,眼泪流了满脸,歇斯底里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没有什么千花楼——千花楼早就没了!”
顾璟华哑然。
无须多言,他心中已然隐隐知晓发生了何事。
指尖轻轻按动着轮椅,他缓缓地将自己送回了书房前,推开门,果不其然的瞧见男人坐在书案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仿佛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再次回来。
“你毁掉了千花楼?”顾璟华淡淡的问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无月病了,邀你表妹来顾家作伴。”顾偃答非所问,“陆夫人来住了两天,却不料千花楼正于这两日遭到歹人洗劫,韩盟主赶去相救已然来不及,同整座千花楼一起没在了火里。好一代武林盟主,实在是可惜,可惜。”
青衣的男人一边微微摇头,一边轻声叹息着,仿佛真的是在悲悯一位故友,而顾璟华却硬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讥讽,还有几分令人恶心的洋洋得意。
“我不管你为什么杀害陆楼主和韩无封,我只想问你,我娘又怎么了?”顾公子素来波澜不惊的语调上扬了几分,喉咙口有些气咽,叫他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怪异嘶哑,“我娘又做了甚么,你非要置她于死地?就算你对她没有半分夫妻之情,但好歹同床共枕二十余年,你对她下手于心何忍?秋雪表妹年方十六,你何故逼她至此?”
“二十多年前年前韩无封同我师父一道夺走了我的爱人,想要毁掉我的一辈子,那时候我也年方弱冠,何人去问他们于心何忍?”顾偃站起身,满目阴鸷之色一览无余,本来一张保养得极好的面容此刻显得尤为狰狞,他的嘴角始终噙着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已没有什么能削弱他稳操胜券的信心,“若不是利用韩无月这个傻女人,叫韩无封以为我沉溺于情爱而放松戒备,我至今一步踏不出柳州城!夫妻之情?同床共枕?”
书案后的男人轻笑起来,那上挑的嘴角中包含了冷意:“当年我与韩无月洞房花烛之夜我就不准备让她善终,否则你以为为何你娘产你之后身体忽然变差,需常年在山中静养?千花会那时候陆千花本欲将秦流烟赐给他的环连丹当做彩头,韩无封为了亲妹想去夺了来,可你知道最后环连丹落到了谁的手里?”
顾璟华心头猛地一跳。
顾老爷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双眸黑得像混沌的泥沼:“偏生千花会那日秦流烟到了场,你说,陆楼主把环连丹给了谁?”
顾璟华是知道的。
陆千花把环连丹给了商祈,然后对韩无封谎称环连丹失窃。
“璟华啊,”顾老爷不无嘲讽的看了自己一眼,“我瞧你娘亲的死里头,秦流烟有一份,陆千花也有一份。我杀了陆千花替你娘报仇,你觉得不好么?”
顾璟华自然不会搭理他满口的鬼话,他感到浑身有些脱力,仿佛与顾偃交谈的一炷香的时间,比他整个一辈子还要漫长。
薄汗失了衣,他偏了偏脑袋,转身出了屋子,缓缓地将所有情绪藏到了眼底,漆黑的发丝垂下来,将他半张苍白的脸笼罩在了阴翳里,让人看不清表情。
心中所有的一团几近全部明了,他却觉得喉咙口好似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