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桌子,他和白摩尼打了照面。这一回他对他看得更清楚了,发现他已经不很年轻,面孔雪白,没有血气,只有憔悴的颜色。两只手在铺了绿丝绒的桌面上忙碌着,他忽然/>到了一张好牌,动作干脆利落的把牌往下一顿,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一句笑话,说的什么廖正文没听清楚,只看见后方那名青年一边听,一边把自己口中吸了一小半的香烟取出来,送到了他的嘴边。而他叼着香烟转向前方,喷云吐雾的打出了一张牌。
在廖正文的印象中,所谓“兔子”,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穿戴的确是考究,可是考究得很素净,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手上甚至连枚戒指都没有戴。但是看他方才那个接烟的举止,他又的确是不正经。
就在他揣/>不清之时,他所看的那个人忽然抬头正视了他。
抬手取下口中的半截香烟,白摩尼呼出了一口白烟,然后哑着嗓子开了口:“你看什么?”
廖正文一怔,登时语结,倒是旁人替他做了回答:“白少爷不认识他,他是廖部长的大公子,刚从德国回来没几天。”
这句话算是救了廖正文,对着白摩尼伸出一只手,他很客气的说道:“敝姓廖,廖正文。”
然而出乎了他的意料,白摩尼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有点不耐烦:“我没问你是谁,我问你看我干什么?”
廖正文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一只手就僵在了半路。空气一时间有些冷,还是有个年长老成些的打了圆场:“没见过你,当然得仔细瞧瞧,再说咱这桌上也就你值得一瞧,我们仨倒是不怕瞧,可廖少爷还不稀罕看呢!”回头问道:“是吧老弟?”
廖正文顺势收回了手强笑道:“你们三位我早认识,我没事看你们做什么?”
白摩尼听到这里,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向外扔出了一张牌,麻将桌上重新热闹起来,方才一场尴尬才算是得了化解。
凌晨时分,厅内一片狼藉,牌局终于散了场,客人们也都各自离去。廖正文跟着众人往外走,着了魔似的,一双眼睛还是不住的要去找白摩尼。结果出了公馆大门,他总算看到了白摩尼的身影,白摩尼站在路边,正在等自家的汽车开过来。趁着他身边没有旁人,廖正文快步走过去,低声说道:“白先生,方才很抱歉,我失礼了。”
白摩尼正在想心事,冷不防的听见身边有人说话,回头一看是他,便像拉家常似的,平平淡淡的答道:“哦,不怪你,是我当时情绪不好。”
这时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停到了他面前,汽车夫跳下来为他打开了后排车门,白摩尼侧身对着廖正文微微一点头:“再会。”
廖正文这时才发现他手里那g手杖并非装饰品,杖尖点在地上,他像是力不能支,明显的在摇晃。不假思索的伸出手去,廖正文问道:“你的腿——”
他的手虽然快,然后没有快过汽车夫。白摩尼弯腰钻进汽车里坐好了,然后放下手杖拍了拍左腿,对着廖正文一笑:“瘸了。”
关闭车门向后一靠,他透过半开的车窗,对着外面的廖正文又一点头,随即对着前方的汽车夫发话:“开威灵顿道。”
汽车夫侧过脸,试探着问道:“您不回家?”
白摩尼没言语,于是汽车夫发动汽车,当真向英租界开去了。
(do:”0”,pih:”0”,ptp:”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