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按着额角道:“你是朕的太医荐来的人,别叫朕失望了。”
军医忙道:“臣怎敢。”
军医换好药又退出去,叶茂领他一路出去,边走边道:“房大夫医术高明,自然也该晓得,有些话不可乱说。”
军医捏着汗谨慎道:“这个自然。”
叶茂笑了一笑道:“好。送您回去的马车就在大门外,先生且家去,等来日凤大人伤愈,陛下的赏赐少不了。”
军医连连点头道:“是,是。”
回到寝屋中,婢女们收拾好便行礼退下,叶茂小步进来,躬身道:“臣看陛下也乏了,不如过去歇一歇?”
景烨看了一眼凤泠,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不由轻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凤泠在入夜时分醒来,彼时侍女正到床前来点灯,瞥见床上人眉心一动,神色恍惚地睁眼,不由喊道:“醒了醒了!”
景烨正在外间察阅奏报,闻言忙起身去内室,叶茂赶着跟在他身后。
景烨走到床前,眼看着凤泠神色渐渐清明,喊了一声:“凤卿?”
凤泠才看清楚眼前人是景烨。
善翼冠,墨青色绣团龙的常服,凤泠手指动了动,目光仔细描摹他眉眼轮廓,缓缓道:“臣……身有不便,不能向陛下行礼了。”
景烨扶他坐起来,拿一个软枕垫在他身后,道:“不必。”
“臣……”凤泠张口,忽觉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鲜血落在被面上,浸出一块深褐色。
景烨乍惊,连叶茂也吓了一跳:“这,凤大人这是……”
“还不去叫太医来!”
景烨深吸一口气,抬手用衣袖去擦凤泠唇角的血,被他握住手腕道:“怎可污了陛下衣裳。”
景烨不知从哪来一股怒气,翻手拿袖口对着他,冷声道:“已经污了。”
凤泠低头看衣袖上的血污,曾听太医院的太医说,少年吐血,绝非长寿之兆。想起昏迷前邢老说的一番话,八成是真的了。
他怔愣了许久,握着景烨手腕的手松开来。
景烨道:“你被邢七爷掳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泠沉默良久,道:“臣乃随军的文书,养伤也该在军营中,不宜留于天子居处……”
景烨觉得自己是被气笑了:“你就这么避我如蛇蝎?”
凤泠道:“陛下待臣太好,臣受不起。”
景烨不说话,退坐到桌边,别过脸去。
凤泠静静地看着他。
对待将死之人,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太医匆忙过来,替凤泠把过脉,景烨避开凤泠,在外间问他话。
“可是什么顽疾,又或是……”景烨思索,“毒?”
太医摇头道:“脉象上瞧不见有何异象,倒是比昏迷时更平稳有力了。”
景烨闻言道:“这事可奇了。”
太医道:“此事虽说罕见,医书却有记载,从前有无疾之人骤然吐血,身子反倒比从前更健朗,有如习武之人打通身上关窍。”
景烨再仔细问了几句,决定先观望两日。
话毕太医请退,景烨准了。
他本打算进去说与凤泠,又觉得他方才说话实在可恶,该让他担惊受怕几天,于是吩咐叶茂准备晚膳,也不去看凤泠怎样,回房用膳就寝。
睡到半夜里又被梦魇惊醒,景烨坐起来,定了会神,朝外喊道:“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