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常三欲言又止。
常易转头看他。
常三似有挣扎,词不达意的道:“京里这般是如何个意思……?少将军若是……。”
“如何个意思?”常易轻轻哼了一声道:“斩草除g的把戏罢了,也得看老天乐不乐意。”
常易转身进屋,常三听出常易语中的狠意,半句不敢多言,带人将尸体先处置掉了。
屋中,许泽被摔了一身青紫,老府医将他脱的只剩一条裤子,正给他针灸祛瘀,常易猛地闯了进来,入眼的便是许泽白生生的脊背上一排排的金针,许泽闭着眼满脑门子的汗。
府医见常易进来,躬身行了个礼,叫了声少将军,常易点了点头让他起身。
许泽睁开眼看了看他,问道:“人呢?”
常易有些尴尬,将常四拿来的新被子给他轻轻盖了半边身子,道:“处置了,这次倒是连累先生了。”
许泽仔细的看了他半响,方才轻叹了一声道:“你都知道了?”
“恩。”常易点头,挥手让府医收了针先出去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先生,若是我说,我想报仇,你会不会觉得不该?”
“为何不该?”许泽将脑袋枕在交叠的双臂上侧着脑袋看他,道:“若是谁杀了我爹娘,我便是拼尽一生,落得一身罪孽,也要给爹娘报仇。”
常易未来得及吭声,就听许泽悠悠的叹了一口道:“可惜我此生不知爹娘是谁,便是想报仇都不知道有没得报。”
“秦丰是个明君,只可惜有些地方太偏跛了。”
“并不。”许泽摇头道:“既然有失偏颇,何以称得上是明君?秦丰疑心太重,g中三位皇子明争暗斗,少不得这位君主的手笔,他治世永远想的是一个衡世,却未必有想要的效果。”
“所以g中迟迟不立太子,就是此因?”常易眉心纠结成一团,有些想不通那位皇帝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许泽回想了一下原书中对秦丰的描述和评定,冷笑了一声道:“他自翊自己宝刀未老,哪里肯立太子,更何况总觉得让几个儿子争抢才能显出哪个儿子更合他心意,这本就是错误的想法,无野心的人哪里能坐稳皇帝的位子,而有野心的秦丰又容不得。”
想了想,又道:“将军也是如此,秦丰给他套了一个大野心,即便将军自己不知,也由不得他。”
许泽越想,越觉得原书主角他爹也是奇葩中的一朵大奇葩,成天看自己儿子你争我斗,你投毒来我暗杀,好玩吗?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如何下得了这种狠心?
果然,主角都是要被磨练出来,亲定州就是那块被千锤百炼之后才成了一块宝玉。
只是许泽现在完全没办法将他再当做是一块宝玉了。
任谁见证了他爹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赶尽杀绝人家全家之后还能喜欢那凶手的儿子,这种人若真的存在,不是畜生就是变态。
许泽不是畜生也不是变态,心境一变,连主角的大腿也不想抱了,更何况坑爹的原书本来就没有给主角一条粗壮的大腿,只是给了一条假肢而已。
“今日那刺客死在府中,你想脱也脱不干净了,可有想好怎么做了吗?”
“那先生呢?”常易身子一歪靠在床边上,道:“我有离经叛道之想法,有不可不做之理由,先生又为何要与我一起走上不归路?”
许泽一头长发顺着床沿垂挂下来,侧着脑袋枕在双臂上,看着常易尚带着些稚嫩的英俊脸庞,笑了笑,没说话。
常易抿了抿唇角,正想再问一句,就听许泽,轻声呢喃一般道:“我啊……我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知晓的悲剧再次发生罢了……。”
常易听得三分疑惑七分糊涂,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许泽温软笑容之下,竟然让常易一颗少年心在不经意间怦然心动,平日里的许泽老神在在笑容温柔,会让人觉得可靠又温暖,但侧颜微笑说着好似壮志豪言一般的呢语的许泽却让他动容。
但是不管先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理由,至少,常易知道,他不会离开他,至少现在不会。
时光流转间,常易的心底里,竟是在这一刻牢牢的刻下了‘许百容’三个字,犹如熨烫一般,年头越久,越是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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