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薄纸扫了一眼,果真见其间书了一个‘卢’字,忙道:“快请。”
自己整了整因赶路而不甚干净的衣袍,下车来。
车外果真站了个老头儿,一把花白须,慈眉善目的,头上绑了书生巾,旁边跟了个小童,笑的眼眯起,倒让许泽想起了弥勒佛。
“百容。”那老头见了许泽,点了点头,笑出了一脸张牙舞爪的褶子来。
这老头正是卢琼,到底是文生,含蓄还是有的,许泽心中紧张,又有些动容,不过作为一个书生,况且是个刚刚晕车很厉害的书生,他实在不太方便将情绪宣于言表,只好摆了一脸感动的对着卢琼行了个学生礼,颤着声道:“老师。”
卢琼许是极喜爱这个学生,竟是半点儿不见外的上前一步拍了怕许泽的肩道:“当年你前往边城时,我原还担心你会晒黑了,谁曾想竟还是这般的白面如玉。”
许泽嘴角抽了抽,呵呵干笑,心道这寒暄的方式实在稀罕,更何况并非所有边城人都黑,常易就很白,皮一点倒像个公子哥。
卢琼领了他们进京,前往了自己的府邸。
进门时见门口挂了一只八哥,许泽多看了一眼,那八哥竟然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许泽失笑,卢琼家里怎么养了这样一只傲娇的鸟来?
卢琼回头看见了,竟停下了脚步,笑道:“如何?这鸟灵气着呢,他这是看出你回京必有事,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许泽脸上笑意微敛,转头看向卢琼道:“老师这话从何说起?”
卢琼呵呵笑,打发了小童先一步回屋泡茶,缓步进门道:“博义将军之事,你是打算c这个手了?”
许泽抿了抿唇,点头道:“常永言并无过错。”
“常永言无过错,才是最大的过错。”卢琼一脸极重的文生气,让许泽想起现实中的老校长来,卢琼抬手捋了捋胡须问道:“若是有一日你做了上位者,你会用处处完美不留一点把柄的人吗?”
许泽低了头想了想,沉默着摇了摇头道:“太危险。”
“正是如此,常永言从不留下任何把柄,常家三代为将,到常永言这一代,若是他有一日有了谋反之心,便是手到擒来,这种人,谁会用的安心?”卢琼回头看了看他道:“你如今想给常家求情,便是跟陛下逆着走,不正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许泽愣了愣,快走了一步跟上卢琼,道:“即便是如此,常永言已死,常易无辜,又何苦非要……。”
“斩草要除g,你敢保证常易那孩子心底无半点儿怨恨,愿意在京里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许泽不敢保证,不光不敢保证,甚至还知道常易心中有恨,那恨意早已与常易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除非剜了心,否则无法g除。
可是,仅凭这样,就应该给常易判死刑?
许泽拢在袖下的手指握紧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
卢琼的话并非无道理,只可惜这个道理并无法说服他看着常易死去而坐视不管,无辜的人为何要担莫须有的罪名而赔上自己的命?
“我虽未到边城走过一遭,也知道边城如今已经易了姓。”卢老太傅说话跟唱回忆调似的,慢慢悠悠的边走边道:“陛下已经下了旨,常易若是能乖乖回京城一切好说,万一不能……你与其来京里替他谋生路,不如修书一封让他歇了旁的心思,回京做个闲职也好。”
许泽心里五味陈杂,这老太傅也算是掏了心窝子,连这等话也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也不知道该说是老奸巨猾,还是活的太久了。
许泽刚进京,就被卢琼当头砸了一脑门子的实务,一想到常易接到圣旨之后会如何做,许泽就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就怕那孩子一时想不开,选了最难最凶险的一条路。
只是还没等他写书信,已经有一封信送到了他的面前。
许泽接过先捏了一捏,觉得没多厚,大约是什么重要是事,否则也不必这般快马加鞭,在自己回京第二日便送来。
展开第一句印入眼睑的便是一排刚劲字体——先生先行回京,甚为想念。
许泽:“……。”
怎么有点像情书的开头……不太妙的感觉。
常四端了热汤进来给他,迎面就撞上许泽满脸古怪的表情,又是微笑又是纠结,瞧着就累得慌,不由的想着——少将军信上是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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