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冒。他头疼得没法写论文,也睡不着,正灌着酒,就听到了电话响。
“你这个人……自己怎么不注意。”张嘉明听齐乐天讲话连咳带喘,嗓子哑得不像样,要他别说了,他还不听。见齐乐天这样子,张嘉明真想立刻飞到他身边,堵住他的嘴,把他压到床上,让他好好睡一觉。
“张老师,我只是想做好。”
“你按你自己的想法做,量力而行。”张嘉明生怕齐乐天压力太大,抑郁复发。
“张老师,我在想啊,我的力气到底有多少?一个月,那个人不看我一眼,那两个月呢?或者三个月?你说那人会不会看我一眼?如果不看我,我是不是该放弃。张老师,在英文里面,梦想和做梦都是drea。你说我的梦想是不是到了头,不该继续做梦。张老师,你说是吗?”
“不是。”张嘉明听了齐乐天的话有点急。这种话齐乐天原来不会对他说,死也要闷在心里,现在肯说出来,算是好的。他清楚齐乐天会钻牛角尖,心里更急,声音便拔高了些,“你不是说过,你最大的梦想是拍我一部片子?”
“是。”
“你已经实现了。”
“是啊,张老师,你说得都对。”
“那还有什么,能比最大的梦想更难实现。”
齐乐天讲,是有的,是最大的梦想实现之后,应运而生的梦想。简直如梦一样,不可思议。张嘉明问他是什么,齐乐天答——
“你。”
“我,是你的梦想?”
齐乐天点了点头,眼睛亮了一下,又暗回去。张嘉明没料到齐乐天这样讲。他晓得齐乐天对自己电影格外中意,可他以为那只是事业上的追求,再普通平常不过。
当梦想变成一个人,即使张嘉明再迟钝,也听得出话中有意。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振聋发聩。
“张老师,那时候我刚被你签下来,天天问管姐,我什么时候有可以和你合作。她一直跟我说让我等,说总有机会。可我等了好几年,等到你不再是嘉明公司的老板,我还是离你那么远。后来我听说你把公司搞破产,没人敢给你投资,没人肯拍你的片子。”
齐乐天从床上爬起来,喝了口水,又哆哆嗦嗦钻回被子中。现在已经算夏天了,齐乐天那样看像冻得发抖。张嘉明问他是不是发烧了,他说量了体温是38度。张嘉明一听就喊他让他快休息,不再打扰他,可齐乐天怎么也不愿意,捧着手机抵在额头上,说好不容易才看到张嘉明的脸,不愿闭眼,闭上眼就看不到了。
张嘉明左看右看看,揉了揉鼻尖,亲了屏幕上齐乐天的眼睛。
齐乐天见状笑了,他的屋子仿佛也亮了一点。他继续讲:“张老师,我不信他们,我以为你在酝酿更好的灵感。我在宋导的庆功宴上见到你,你约我,我高兴得不行。那时候我去了你住的地方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住漏雨的房子,没饭吃,说是因为要攒钱拍片。张老师,你知道吗?那样攒法,可能一辈子也不够。”
“嗯。”张嘉明轻声答道。他知道自己那时在做无望又可悲的事情。可他没有办法,他想继续拍电影,那是他世间唯一在乎的,所以他什么都愿意做。
“张老师,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心疼。我想安慰你一切都会好起来,但这话我自己都不信。张老师,你知道吗,那是我这辈子离你最近的一次。张老师,我真的想再看你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