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屋里几个大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的小的,低声斥道,“你们几个还不去睡?等着吃竹笋炒肉是吧?”
几个小的闻言各自一哄而散,待他们都进屋去睡了,山娃娘这才拍着胸口道,“芳儿你是不知道,干娘今天没差点被吓死,你林叔整个人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那是活生生都被吸干了啊,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精怪了,才遭此橫祸……”
白玉芳手一顿,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这年代的人还真迷信,这世上哪有什么精怪?
“听外面回来的人说最近不太平,经常有人无缘无故地失踪,”山娃娘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大儿子,“虎子你给我安生待在家里,别想着做那什么货郞生意。”
“娘,我就在附近走一走……”虎子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他虽然今天也去看了,多少有点被吓到,却没打消想要走街窜巷赚点零花的念头。
光靠地里刨食,哪够养活这一大家子人,而且弟弟妹妹都在长大,饭量也越来越大,他再不想点法子,家里迟早也会像隔壁村的老郭家一样卖女儿维持生计。
“我说的话你不听是不是?”山娃娘将脸一板,开始絮絮叨叨地教训儿子,一直到少年闭口不提当货郎的事才作罢。
第二天,白玉芳跟着山娃娘去狗蛋家吃斋饭,这边的习俗是村里谁家死了人,全村的人都会义务来帮忙,无论帮忙还是不帮忙的,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可以免费来吃斋饭,说是斋饭,其实并不是素食,而是一种流水席。
白玉芳本不想去,却被山娃娘硬拉了来,说是席上有好吃的。
如果是普通的村民,就算能宴请全村人,也只能粗茶淡饭招待,狗蛋爹人虽然死了,赚的钱财却是带了回来。
或许是他的死相太诡异,导致没人敢搜他的身,身上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都在里衣的夹层里,入敛的时候才被狗蛋娘翻了出来,引得她又喜又悲,大哭了一回后拿出部分银两让人买了一头猪和不少鸡鸭鱼回来宰杀了宴请宾客,好让丈夫风光下葬。
全村男女老少都赶来蹭饭了,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村民看着桌子上大盘的鸡鸭鱼肉,挪不开了,纷纷下筷如飞。
虎子出手如电地抢了好几大块肉放进白玉芳的碗里,白玉芳捧着碗的手一顿,“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虎子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吃起来,但每次夹菜都会优先照顾她,然后才轮到自己。
白玉芳和这些粗野的村民坐在一桌吃饭感觉非常不自在,这些人都像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小孩子不停地叫嚷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旁边一个大妈的胳膊老是撞到她的手,她如坐针毯地将虎子夹给她的菜吃完,便匆匆下了席。
因为干娘要留下来帮忙,她便准备先一个人回去了,临走时敌不过心里的好奇,到灵堂悄悄看了一眼,此时还没有盖棺,她很容易便从来往穿梭唱诵的和尚缝隙中看到了躺在棺材里的死者,只一眼,她便差点把刚吃下去的饭吐出来了。
她连忙捂住嘴,正要转身,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虎子。
“走吧。”虎子看了下她苍白的脸色,伸手欲扶她,又忽然顿住。
白玉芳点了点头,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