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和腮缘,恍惚间她是初见时那个爱恨无忌的女鬼。
童远看不了这双眼睛,抽手出来,顺手把那颗脑袋按到自己怀里。无论如何也并不该那样说话,他想,无论如何也不该。
他们之间从来时间紧迫,从初遇到每个仓促的重逢和分离,一直都在模仿故事里的人物演绎自己的欢喜,技巧生疏,又狼狈不堪,每每应该互诉衷肠,总觉得好笑,双方都怀疑,这恐怕不是真的吧。
然而,这些生疏是相认的记号,言语表达不好,但是可以看见诚意,终究是,被孤单的对方迷住了。
有时候言语是负累,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怎么容许误会。
那么一句“你不配”,多蹩脚啊童远。
姜艳听到童远胸口的心跳,自己的心也是雀跃的。
外面只有雨声潺潺,天地人都被埋在奇异的静寂里。
童远突然悄声问她:“你听到了么?”
姜艳点点头,又意识到他可能看不见,刚要说听见了,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是说,外面的确有人?”
“嗯。”
也对,卫机可不是会被吓跑的人。其实以她的耳力,她并没有听出来,不过,她愿意附和。
童远掂了掂她的刀,摇摇头又放下了,转而拾起两人的伞摆在近前,又悄声问她:“蓑衣,有么?”
姜艳摸索着把一大一小两套蓑衣找了出来,跟伞摆在一起,也悄声问他:“咱们终于要跑了?”
“嗯,他们太烦了,不过还是要等等。”两人把蓑衣斗笠一一披挂上,童远拉着她一起在墙角坐下来,轻声细语地跟她解释,“他们要找的人是谁跟我们无关,咱们现在出去容易被他们当证人灭口。”
姜艳受用极了,跟童远挨挤在一处,悄悄索索地问他:“他们是谁?你知道他们?”
“不知道。反正能把卫机伤成这样的,咱们现在都打不过。”童远顺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不过不要紧,我们是可以跑的。”
黑漆漆的屋子里,俩人挨挤在一处,守着一捧冷光,外面是她疑神疑鬼起来才偶尔能听见的异动。姜艳想,就算跑不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又死不了。
她就势往童远怀里靠,想到这里,冷不丁自己把自己吓了个机灵,坐直了看着童远,忽然兴奋地不行:“童远,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童远把她拉回来,“你说吧,小声说。”
就在这时,“哐啷啷——!”一声,房门又一次被人破开了。
然而,门开了,等了一会儿,却并没看到人,只朝着黑暗开了一个豁口,湿风冷雨从那里泼进来。
雨声很吵,姜艳悄悄拽了拽童远的衣袖。
童远握了握她的手:“没事,别怕。”
姜艳心道,我不怕,我是生气,当然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