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哦,公主一心求不老。”姜艳后来一直忘不了那个老女人那一脸狰狞的憧憬,“你其实是劳公子从公主手上抢下来的一个胎胞,五个月大,头芯子嚯噔嚯噔跳,不老不嫩,正当食。”
就是说她能活下来全靠师父的手气,那么多胎胞入了李溦的口,偏师父就救了她。这样求不老伤天害理,从此,劳弦与溦儿决裂。
她长成,是运气。
一次借尸还魂,是运气。
一次溺毙还魂,是运气。
又一次,十来天后从水潭里浮上来,她自作主张给自己定了个“不死”。
当然这么草率的原因是,她在师父的《玄机录》上没找到先例,最后只找到了一个词,“万里挑一”。
这就是她回到胤中城后的第二件事,给袁柳刨坟。不出所料,她从袁柳的棺材里找到了师父的《玄机录》,所有内容都附在小黄书的奇数页上,最后一页师父劈了那么五个字“溦,万里挑一”。
姜艳懒得想这是说他万里挑一的艳遇还是说这万里挑一的玄机,反正那时候,她就懒了,上面那么多玄机,自己没准也是他们没来得及记上的一个,没什么稀奇的。
姜艳以为童远会问一些问题,随便问什么都行,但是他没有。
就在姜艳看着那只燕子又一次往外挣脱未果的时候,冷不防脖颈传来一阵钝痛,她及时咬牙忍了。
童远在咬她。
姜艳瞪着眼睛疼懵了,童远放开了她的脖子,她也僵得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去。
童远轻悄地声音暧昧地吹进耳朵里:“阿艳,我当然是想和你一起好好活着呀。”
他把那只燕子攫回手里,利落地弹刀一蹭,殷红的血滴渗进脚下的泥泞里。姜艳没看见蛊虫长什么样,可是她知道那东西在顺着颈上的伤口往里钻。
姜艳觉得这样很不好,可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怕继续犯蠢。
不声不响地挺好的。
满城头都是黑黢黢人影和弓箭,这个清晨很潮湿。姜艳蒙头转向地想,早一刻钟之前还想怎么献宝,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强取豪夺的蹩脚形势。
“生死蛊,生死化阴阳,阴符锁魂,阳符固魄。”姜艳看到《玄机录》上是这么写的,如果真是这样,阴符锁魂,阴符变浅了消失了,就是说姜艳本尊的魂魄挣开锁走了?阳符固魄,是指生蛊锁住童远这一身腥血么?管他真的假的,反正当时她是信了。
“生死蛊,相互伴生,死蛊养在另一个活体身上,只要这个活体不死……是不是觉得这东西制造的同生共死,还挺有那么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