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不得婆婆了。那晚死的人是乔芬仪与她的侍女鸳鸯,乔芬仪与我一贯不睦。算起来她死在冷宫,外头定是认为与我脱不了干系了。而允王,他是我从前侍女紫兰的夫君。”
老妪灰蒙蒙的眼眸觑了她一眼,复而精明地笑了起来:“哼哼,前头的话我信。可那允王,你可是当老婆子瞎了一只眼,心也盲了么?他对你的心思,可绝非朝夕露水之情啊。”傅瑶叫她这话说得一怔,老妪轻叹了口气,用粗糙的手拍了拍傅瑶苦心道:“如今已在冷宫里,那当今陛下与你可再无关系。你若也对那允王有意,老婆子我,可帮你一把。”老妪的手忽然收紧,捏的傅瑶心里一噤。
傅瑶蹙眉:“婆婆不是最恨男子的么?怎得如今却劝得我与允王私奔?”
老妪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怼了她的头,险些把她的发髻戳散:“那允王与当今陛下能相提并论么?在你病恹恹的时候,是允王衣不解带地彻夜伺候着你,就差给你端屎端尿了!那陛下呢?他除了强迫你,还做了什么?他们做皇帝的,都是些没心肝的东西!”
傅瑶叫她搞得无言以对,只小心翼翼地敷衍道:“好…待我考虑考虑。”
老妪气得撇过头去,没一会儿又抽风似得转过来,拧了傅瑶手臂一下继然道:“罢了罢了!不说那个允王了,我问你啊,那个乔芬仪的死,你觉得是谁做的?”
傅瑶叫她拧得吃痛,委屈地边揉着手臂边回道:“我觉着是许嫔,她虽与乔芬仪同为滟贵妃一党,实则早已不睦。乔芬仪又曾多次辱骂于她的家世,怀恨在心已是人尽皆知之事。将此事做在冷宫又能嫁祸于我,岂非一举两得?她如此聪明,此法想得到也不算稀奇。”
老妪眼角浮起笑意,口中却不饶人:“哼,算你还有些脑子。之前夜里跟当今陛下闹得老婆子觉都睡不好还没出冷宫,老婆子还当你是个傻子。你说你,都被临幸了还能把人气走。怪不得盛宠多年还能沦落到今日,你也是厉害了!”
傅瑶无可辩解,只垂首去权当默认。一葱翠的叶垂落在她足边,完整无缺得很是好看。傅瑶悄悄将其收于袖口,心神莫名得感到平静。
四月十四,石榴花开,亦是傅瑶廿二生辰。
辰时一刻,灵湖便已将活计尽数做完。傅瑶亦难得心情大好,特特取了件碧青色柳叶纹衣衫来着。轻扫娥眉,更以胭脂点缀。自入了冷宫后,这样的情致却是初次而有。
老妪曾言:石榴花开,成熟之美,子孙满堂。
傅瑶欲以这份纯挚的虔诚,换得镜儿与安懿的平安。
灵湖笑嘻嘻地上前来挽住傅瑶的手臂:“娘娘,婆婆已等了我们好久,还特特为您下了面,祝您长寿呢。婆婆平素里总凶巴巴的,总骂奴婢。今日是您生辰,奴婢可是借了您的光呢。既有面吃,又不用挨骂!”
傅瑶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与其一同步向老妪所在之处。看得出老妪手艺极好,隔了好远便能闻得其香气。嘴馋的灵湖没义气地几步上前嗅着香味,忙狗腿地为傅瑶盛了一大碗嘿嘿笑道:“娘娘,您快尝尝。”
傅瑶亦不与她计较,只缓缓上前坐下,方要动筷,竟见着傅钰亦在房中忙东忙西。
他今日着了身藏青色素纹长衫,极为素雅干净。他的侧颜依旧俊美非常,下颌上异军突起的几点胡渣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