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流。傅钰方想拥住她,却听得外头一再熟悉不过的间细嗓音响起:“陛下驾到!”
那是李拓的声音!
傅瑶并未恢复理智,只哆嗦着身子无声地滚滚落泪。傅钰最后望了她一眼,终是无可奈何地躲避于旁的大水缸之后。水缸之宽高,恰巧将傅钰挡个正好。而当他方落脚之时,傅歆的仪仗已入了他的眼。
傅歆是一下朝便过来了的,明黄朝服上的九爪金龙狞态横生,怒目圆睁的威严落在哭得狼狈的傅瑶眼前。血,在血的中央是一条极威壮的金龙,抬起尖利的爪劈碎了一块璞玉。傅瑶一生最爱璞玉,玉碎的那刻,她近乎癫狂地放声大哭:“不!”
她的失声痛哭令傅歆一瞬所有的孤傲皆不复存在,他失了分寸地赶忙蹲下身来,不顾一切地将她搂入怀里。她的疯狂和痛哭尚未停滞,毫无理智的哭嚎令他心痛的方寸大乱。她的眼前是什么,她怎么看不清?九爪金龙,将她紧紧托在手心,舍不得捏碎,却永远地合上了手掌。金龙要将她的一生困顿于他的掌心,无穷无尽的黑暗。
傅瑶几乎拼命地哭着,要抵抗这样的结局。她死死拉住了傅歆的衣襟,树上的石榴花连绵一片,灼烧了她心中仅存的方寸之地。她不可控制地将满是泪水的脸庞埋入了他的胸怀,触碰到他的那刻,她竟有些无法言说的安定。
她抽噎着,抖着身子,她判不明眼前之人是谁,只低低地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
傅歆飞快转头,几乎不加任何犹豫地冲李拓大喊:“来人!送朕与淑妃回宫!”
李拓一时怔忡:“淑…淑妃?”
未等傅歆再出言,李拓便反应过来,忙吩咐了二大力内监上前抬傅瑶上轿,傅歆却抢先一步将她拦腰抱起。顿然腾空的失重感令傅瑶恢复了些许意识,眼前人的眉宇间尽是焦急与心痛。她的眸,深深望进他的眼底。他的眼,是她永生不会再遇的海。
她的眸是亮晶晶的,欲伸手去触碰他的面颊,却始终无法用力。她疑这是梦,却怎么都不愿醒来。深深闭目,唇齿相碰着说出了她早想说出口的那句。
“歆,原谅我…”
然后是失却了温度的沉睡。
傅瑶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几乎忘了周遭的一切。再醒来时,已然置身夕梨宫了。
她的嗓喉已是干涸,挣扎着欲起身却被大喜过望的灵湖重又扶了回去。理智一瞬回至脑海,忽而睁眸打量着周遭的景致。垂落而下的月影纱缦,描金绘银的红木桌几,那盘下成一个‘生’字的残棋。夕梨宫的一切一切,都活生生呈现在了眼前。
傅瑶几乎不可置信,她竟就这么回来了。而她为什么回来,却一无所知。
灵湖忙将晾得刚好的极品毛尖儿送至傅瑶唇边,含泪笑道:“娘娘快润润口吧,如今已是苦尽甘来了。”
傅瑶有些恍然地将茶水送入口中,温热的水沁入嗓喉,她才觉着自己是真真正正活了过来。灵湖接过杯盏,复而欢喜道:“娘娘您还不知呢,你昏头之际,是陛下亲自去的冷宫将您抱了出来,当即就封了您为淑妃。奴婢瞧着,陛下是真心疼娘娘的。”
“淑妃?”傅瑶心下一缕酸涩划过,复而缓缓道:“淑妃,婉约贤淑的妃子呵。”
灵湖有些不明所以,傅歆得了消息,便匆匆入了殿来。见傅瑶倚着床头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