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如烟云般散了。
马车隆隆地驶入宫城,御道上的积雪自有人扫到两旁,堆在道旁像莹石的山壁。
萧熠下了车往举行朝会的昭阳殿走,走到半道,一驾四台肩舆从他身边经过。
他叫那金漆闪了眼,不自觉地去觑着眼睛朝肩舆看了一眼。
舆上的人也在看他。
萧九郎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正是卫十一郎。
真是冤家路窄!萧九郎心里泛起厌恶,不过仍旧退避道旁,揖了揖,似笑非笑地道:“卫将军别来无恙?”
显然是有恙的,不然天子也不会特地派肩舆抬他上朝。
卫琇吩咐舆人停下,对萧九郎道:“卫某还不曾恭贺萧侍郎之喜。”
萧熠尚主之事虽未正式定下,可在朝臣中早已不是秘密,连京城百姓也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无论家世才干还是容貌,萧九郎都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他和姜二娘那段往事,究竟无伤大雅。
萧九郎眼中微有得色:“未议定之事,何喜之有。倒是萧某未及贺卫将军右迁之喜。”
卫琇并不把他话里话外的幸灾乐祸放在心上,眼眸微垂,长睫像世家女手中的绘扇一般精致。
接着他掀了掀眼皮,突然一笑:“萧侍郎说的是,世事无常,不过卫某从不轻忽然诺,萧侍郎大可放心。”
萧九郎一口闷气堵在胸中,盯着那扬长而去的肩舆,心里忿然道,虚张声势罢了,自己能不能活着从西北回来还是两说呢!
待自己尚了当今的同胞妹妹,宦途毕竟一帆风顺,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看谁的脸色了。
***
司徒钧坐在御座上,西北烽火一起,他的两鬓又添了些风霜,二十多岁的人连眼神都有些苍老。
他看了眼卫琇,对身边侍立的黄门道:“给卫将军看座。”
朝会时朝臣一律须占着,只有对年迈的股肱之臣破例以示优容,卫琇一派宠辱不惊,不卑不亢地谢恩:“谢陛下。”
朝会一开始,张邵率先出列:“臣有事启奏陛下。”
司徒钧的目光落在卫琇脸上:“张爱卿请说。”
“臣欲劾太保裴霄勾结反贼司徒徵,意欲谋反,指使罪臣陶谟贪墨青州赈灾钱粮,合谋罪臣陈琼,谋害朝廷重臣……”
他话音未落,班列哗然,殿上的臣工们连朝仪都顾不得了,无不面面相觑,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张邵浑然不觉,说完呈上弹疏。
遭弹劾的裴霄无论心里作何想,至少看起来面不改色,可是站在他身后的萧简却刷地白了脸,虚汗从额头、后背不断冒出来,他双股战栗,双手直打颤,几乎拿不住手里的象牙笏板。
萧九郎如坠冰窟,用阴鸷的眼神死死盯住卫琇,此时他才明白卫琇方才在殿外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钧从黄门手里接过奏章,一行行地阅览,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将帛舍人身上一扔,勃然作色道:“你给诸位爱卿念念!”
那舍人领了命,将张邵的弹疏从头至尾读了一遍,口齿清晰,声音清朗。
萧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