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母亲?”宋二老爷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在翻滚,今日他才方知道梅姨娘是何等的口蜜腹剑。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曾有下毒?”梅姨娘惊叫道,十分无辜地看着宋二老爷,水眸之中满是委屈,泪盈于睫,将落未落。
“人证物证俱在,沁芳,你还不认?”宋二老爷问道。
“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什么?焉知不是他人栽赃嫁祸!”梅姨娘楚楚可怜地问道。
“夜箫已将事情都招供了,如今震海侯正在抓捕供药的师太。你就认了,我还能为你说上几句话。”宋二老爷道。
“夜箫招供了?”梅姨娘赫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宋二老爷。
宋二老爷点点头,不再说话。
“老爷,必定是夜箫受了他人唆使!方才二小姐气冲冲地进了我院子里,什么证据也无,就认定是我下毒害了老夫人!这可是莫须有的罪名啊!我知道织绣犯下了大错,可如今她一个人在庙里冷冷清清地修行着,日日为那早逝的孩子祈祷,也是赎罪了。我如今也一个人远远地住着,轻易不得出门。这般凄苦,二小姐还是不肯原谅织绣么?”梅姨娘声音哀婉,眼泪簌簌地落下,跪在路边。
宋二老爷想起临来之时宋大老爷的提醒,只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此次事关重大,我也护不住你。大老爷和大夫人自有定夺。”说罢,便要转身离去。这么多年来,他夹缠在伍氏和梅氏之间,如今又接二连三地出了事,他只觉得疲惫不堪,也不愿再多说。
眼看宋二老爷就要走出正门,梅姨娘突然扑倒在他的脚边,哭道:“老爷,当年你说过这一世要护我周全的。”
宋二老爷回头看了梅姨娘一眼,道:“沁芳,你若是认了,我还能为你说几句话。若是不说,我是再没有办法了。我自问是可以护你周全的,却不成想你如此不安分,作出谋害婆母的事情来。我若是护你,又如何对得住我的母亲?”
梅姨娘见他这般说,撒手坐在了地板之上,只定定只看着他。宋二老爷虽然已年过四旬,然而仍是风度翩翩的美须公。二十余年前,她在苏州宋家老宅里偶遇宋非言,砰然心动,幻想着能嫁给他做妻子。奈何自己本是庶女,恐怕再无机会,便想着避嫌。谁知宋非言总爱寻她,花好月圆之时,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乃家中次子,父母对我的婚事绝不会干涉。”她年少懵懂,又慕恋宋非言,贪爱宋家富贵,自以为从此能与情郎双宿双栖,将家中嫡母安排的婚事也给坏了,只一心等着宋非言来娶她。
孰料宋非言最后迫于母命娶了伍家嫡女,又过了一年,方纳了自己。入门十几年来,宋非言对自己确实也体贴有加,有儿有女有体面。然而,直到几年前,当年被嫡母安排远嫁穷举人的妹妹回京,竟是四品诰命夫人了。梅姨娘看这妹妹在家中的气派,方惊觉自己一生的可笑。回到家中,再看伍氏处处摆着太太的做派,宋织云又如此得宠,心中越发难受。对姚氏、伍氏,乃至宋织云也越发憎恨,待到宋织绣被休弃回京,独守佛门,这怨毒憎恨便再也无法收场了。
“老爷自问对我极好,却从未曾想想,你曾经给过我怎样的承诺?你大约都忘记了。我最该杀的人,本不应是姚氏,而应该是老爷你才对!”梅姨娘坐在地板上,想着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