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花朵浓丽。久未露面的纨绔季远之忽然赶进宫来,雨水尚未干透的园子内一派清凉之气,季千铭不冷不热地问道:“远之何事如此着急?”
季远之恭敬俯首:“是那个一直查不出来历的刺客,终于有眉目了。”
凉亭内气氛一时凝住,言玉蹙眉看着眼前多了几分稳重的少年纨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当年季千铭一直去会这个从弟,并不是全无道理的。
“是哪一家的刺客?”季千铭微沉深目,黑发肃颜,他近日愈发有了帝王的模样,威仪自生。
“是,昀清长公主的人。”季远之沉声缓缓道。
看季千铭突变深沉的神情,约莫也是一件内情复杂的结。此时季千铭的身后,言玉忽然睁圆双目,是从未见过的震惊模样,季千铭未看见,俯首的季远之也未看见。
长公主,便是过世的先帝长女,也不知是何样的女子,竟教一向清淡的季千铭也有些纠结。
这一日的消息之后,宫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既未能得见这位公主,也不清楚季千铭是否对她有所动作,倒是与言玉的日子流水般愈加从容起来。
我常常疑心他们如此平淡的相处是如何有后来的苍白结局,也曾无聊地问过连止,是否人间男女的爱情真实情况其实是平淡似水的,转念一想连止又是如何能知呢,我们都只是在漫长时光里寂寂度过的夜妖而已。正准备一笑而过,却听得连止道:“岂止人间男女,大凡情爱之事,约莫三界都逃不过此。无论最初如何热烈。有风从身旁吹过,黑色的袖角飞起,印证着空气流动的痕迹。
远处的宫殿亮起火光时,我也只是想许是哪一处走水了,并未过多关心。直到火势蔓延开去,左右的宫殿接连燃起。而当火开始蔓延,便势不可当。宫内一时成火海。
我赶回季千铭的寝殿,大火吞噬着精致的殿台楼阁,有慌乱的侍女从各个殿内冲出,却被不知何处射来的箭穿透颤抖的身体。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寝殿也早已被火舌吞噬。从四周举箭待命的弓箭手数量来看,似乎还未有人从里面出来。众人静静地看着火光中无拘无束烧着的宫殿,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谨慎地查看了四周,而后退回去对隐在黑夜中的人耳语。一声令下,百箭齐发。
月终于从云层后面出现,月辉洒落在满地残垣上,黑夜退去,女子的身形也完全显现。并不是十分华丽的宫装,容颜姣丽,倒是气度不凡。
我正暗自揣度,忽听连止道:“长公主。”我回头看他,他仍旧盯着月下的那一抹影子,解释道:“季千铭始遇刺时,我进了王宫,见过这位公主。”便是我托他去打听的那一事,也是季远之所说的来历不明的刺客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