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得好,虽然还没退烧,但至少温度降下来了。
“学长,如果我死了,你就和学姐在一起吧,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她握着我的手,那么小的手,连手腕也是,短短两个星期她就瘦成了竹竿一样。
“你在说些什么傻话,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我看着她的脸,却只能沉默了。她没有接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那么多次聊天,一直都是她在接我们的话,无论多么无聊,无论离她多么远。
是我们忘了她。是我们对不起她。
越到后面越是沉默,我们也越是无话可说。
趁着雪儿睡了,我走到楼下花园去吸烟。医生的诊断我都听了,都是一些我五年前就听过的陈词滥调。五年就被判了死刑的人,不也顺利地活到了今天吗?
雪儿一定还可以再活个五年,十年,活个五六十年都没关系的。
我不信雪儿真的会就这样离开我们,吃药也好,手术也好,只要能让雪儿活下去我都不会放弃的。
“喂,你好。我是小艾的同事,你是她的老公吗?”我想起来了,当初为了以防小艾突然消失,我在她上班那里还留了我的号码。
这个关头,小艾也出意外了吗?连小艾也要离开我了吗?
我被手中的烟呛了几口,狼狈地应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但孩子是无辜的呀,赶快把小艾接回去吧。”
“孩子?什么孩子?”我很迷茫。
电话那边的声音更加惊讶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听起来十分刺耳——“你不知道吗?小艾请假,说怀孕了。”
我一下子恍惚了,连电话怎么挂的都不知道了。烟蒂落在手指上才回过神了,我该怎么办?孩子,小艾,雪儿……我谁都放不下,我无法同时给两个人幸福。
强打起精神,我回到病房,结果却看到了空荡荡的病房,没有一个人在,幸好还带走了急救的氧气包,外套也带上了。
看来小艾来过了。
我坐着电梯,直接上了天台。
“远志/学长。”她们两个都站在天台矮墙旁边,一起回头看着我,温柔的雪堆积在她们的脚边。
小艾穿了件红色的风衣了,寒风把她的腰带吹得猎猎作响,而雪儿只是披了一件纯白的羽绒服,棕黑色的毛边把她护得结结实实。
我恍惚中又好像回到了最开始,我们还在读大学的时候,穿着红色裙子的小艾,穿着白色裙子的雪儿,我们三个那么开心地去春游,一路上欢声笑语,现在都回不去了。
明明我们三个人曾经是那么要好,现在都回不去了。
“远志,你明白的吧?”小艾看着我,自己站到了矮墙上,雪儿也站在她的旁边。一个不小心,下面就是悬崖万丈,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我阻止不了她,现在我最爱的女人,最爱我的女人,都在我的面前,逼我做出选择。
“如果你不能只看着我,我是不会幸福的。”
爱情的玫瑰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