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不知道,却没想到烂的那么深。
崔季明的那张狗爬大字儿的纸条,就摆在最上头。
“无他助力,不得根除;动火无用,劝谈合谋。”
这些年,崔季明在朝中位置高又闭起门来不插手,只为他左右,也只沉默的站在博身边,眼里脑袋里只顶着殷家这个姓,算是在朝野里的半个定海神针。谁撼不动她,也不能使她落入复杂的网内,只得望之兴叹。
她倒也是,能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不可能不用脑子,以前他总不放心,如今看了这些字却舒心了。
现在这么懂事儿,应该是他教导有功。
殷胥想了想,把折子往外一推,道:“耐冬,叫钱相进宫吧。”
耐冬躬身进来,他年纪本就不轻,殷胥又习惯把宫里大小的事情交给他,只因他做错了事情也不欺瞒,言语之中从不对朝政有过风向的议论。再加上前几年殷胥大病一场,崔季明一遇上这种事儿,在外头倒是腰杆挺直,与博同时监国;进了宫内——三十多岁还能跟个哭包似的顶着两个眼泡子让博去安慰她。
宫内大小的事儿成倍的压在耐冬身上,他也快累个半死,如今就有了些旧疾。
耐冬点头就要退下,殷胥开口:“她今日不进宫?按理说这时候该来用饭了。”
耐冬:“奴也不知,要不派人去季府问问?她若是想听,早该来了,或许是不愿见钱相,也不愿听您与钱相会面谈话,所以有意避开了。”
殷胥点头:“哦,还有,这两封送去东宫,明天早上我要问博。前几日听说博又跟贺拔彤吵闹起来,他平日里那般老成又好说话,笑眯眯的对别人都是人畜无害的使心眼子,天天在贺拔彤面前跟个孩子似地闹脾气算是个什么事儿,让人传出去,太子与太子妃不睦,也不好听。”
耐冬:……您跟季将军不睦都闹出过好几次了,你儿子跟媳妇吵个架怎么不行了。
耐冬只道:“听闻是太子妃几年前一个习武的旧友来了洛阳,太子妃当是座上宾领来了东宫。”
殷胥在一阵烦忧中忍不住笑:“这小子吃味了?”
耐冬:……你还笑,这种幼稚的事儿你干了几十年了!
耐冬:“吃味也就罢了,太子妃一直说自己武艺比太子强,非要在人前比武,太子不愿意在女人面前输了脸面,他让太子妃让了那么多年了,再加上有些心里不舒服,就不费吹灰之力赢了太子妃……太子妃觉得脸上挂不住,为了此事发脾气……太子又,唉,都年轻人的那些事儿。”
殷胥摇头笑道:“彤儿不是在机枢院好几年,早就不练武了么?博一身武艺都是三郎教的,前几年又跟三郎一同出征过,她怎么会信博打不赢她啊。”
耐冬:太子打小就喜欢她那股傻劲儿,您还不知道么?
殷胥:“行了行了,你也去劝劝,博肯听你的话。还有,去跟三郎说一声,夜里回来也行,我要与她商议事情。既说好了不分宿,便让她遵守诺言。”
宫里大概这些年,最经常被召进宫的,除了六宫半个主子的季将军,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