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如今懂情,仅抱膝靠坐月桂,便知冷暖愁欢。
莲华不再抱膝,她侧躺在地,任凭寒气席卷身体。
绝望无助在眼中灰暗一片,痛苦焦灼在心口隐隐作痛。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想闭上眼睛。那昔日会抱紧自己的温暖……还是切莫奢望吧。
不如就在这寒气里,冰冰冷冷的,安安静静地陨灭死去。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她再也不用苦恼痛苦,他亦可以逃脱既定的宿命。
莲华知道,这仅仅是自欺欺人。但她奢望着能够解脱,就如那些拼命饮酒的红尘客,追求着一醉方休,期望着一梦不醒。
少女侧躺在地,白色寒气笼罩其身。
她原本就一袭白衣,身上也没有丝毫明亮的簪饰。此番而为,便是彻底坠入寒气,融在白茫茫一片里。
☆、一心
兴许过了很久,又或者仅过了一会,一只手拂开了寒雾。
青年望着白衣少女,神色莫名。
她默默地躺着,安静地沉睡。
莲华极美,他早就知道。即便几千年对着这张脸,他每每望见时依旧惊艳不减。
少女的五官是画,出自竭尽才思的精雕细琢。她的举手投足是梦,因为美得那般缥缈虚无。
若硬要说有何美中不足,便只能是那副无情的幽寒了。
可现下的她不冰冷,一派恬静安详。那好看极了的,细长有致的睫毛上,还轻轻歇着露珠。
“莲华大小姐,您还真把我当管家护卫了。”
少女的身子本就单薄,此刻因为蜷缩,显得愈发娇小柔弱。
飞廉小心地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他虽说着抱怨的话,动作却极尽了细致温柔。
“我好歹是玉帝派来的人,也该稍微有点戒备吧。”
一边说着,他指尖一动,拭掉少女眼角的水珠。收手时,他的指尖掠过她的唇边,短暂停留。
少女似有所感,脑袋凑近了些许。白皙的小脸贴在青年胸口,正好是靠近心脏的地方。
“…苍鸢……”
她呢喃一个名字。
然后她紧紧挨着他,仿佛要竭力汲取温暖,从那个梦中唤起的名字那里。
飞廉叹了口气,他头一回觉得,从月桂树下到广寒宫内,居然会这么远。
放下白衣少女,青年未在殿内停留。
他一把抓住那只飞来的灵雀,没等诏令落下,便主动前往了那座天界最恢弘的大殿。
九根大柱金光闪烁,缠绕九条金龙。九重台阶扶摇而上,直至顶端浩渺神座。
现下非宴席之时,众神皆不在此。而侍从仙女亦被挥散退去,只剩一派无人寂静。
唯一人高坐神坛,望底下应召而来的人影,开口声似洪钟:“万物命格秩序井然,混沌光暗却略有变动,那鸿蒙之莲可曾有异?”
青年半跪禀命:“因生了人情之故,与以往有所不同。但总归清楚利害,若循循劝告,不会生出异心。”
玉帝捋动长须,眼中流过精光:“广寒情况,一向由你处理。此次月食,必不能出差池。一旦司命之力不属于天庭,便是掐断天意枢纽之时。”
离开玉皇大帝殿,飞廉便返回寒月宫殿。
他正掠过云雾,神识突然一牵——这条归返的路上,有一股不属于天界的气息。那气息极淡,极微弱,但却散发出厉害的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