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销毁这把刀了?”
赵无谋翻了翻悬头簿,似乎还要再念,孤竹君陡然厉喝:“够了!”
琵琶骨都被对穿,他却仍然有不输于人的枭雄气势,桀骜地一昂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痛快一点!”
“痛快?”赵无谋眯起双眼,那神态令孤竹君一怔忡——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公子。“不可能。似你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放你死个痛快。”
孤竹君沉默。
沉默许久之后,他慢慢抬起血流如注的肩膀,将长剑在江边划出了一道正圆的光弧——
赵无谋骤然厉喝一声连连后退,那是玉石俱焚的一招,赵无谋是读过《既明谱》的,但他没有想到一向优雅的孤竹君竟能作此困兽之斗,要一剑断了院中百十人的后路!
但听孤竹君凄厉长笑,花叶哗啦啦飞舞,片片屋瓦都被揭起在狂风中砸落下来,那一道光弧划落之处,来不及避让的人的无数头颅统统都飞了出去!
血肉在空中飞溅,刚刚才被大雨洗净的天空瞬间污浊,那一个长笑着的头颅被抛得最高,在那寒风逼人的高处,睥睨着所有人。
他一直到死,也没有说清楚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做那么多恶。
也许,如果苏寂在的话,会隐约猜想得出,他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喜欢喝他点的茶、却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人。
一个容姿倾城、武功绝世、却并不爱他的人。
他将她的丈夫与家人都杀尽,他将她关在幽深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他每天给她送一枝梅花。
可是她所留下的,却只有半部错乱的《既明谱》,和十六个字而已。
我行无常,生必有尽。来生来世,再做夫妻。
这是给她丈夫的,不是给他的。在这茫茫无常的人世间,他们来生来世还要做夫妻,而他生生世世却只有孤独。
只有孤独。
血肉在空中飞溅,刚刚才被大雨洗净的天空瞬间污浊,然而就在那光焰骤起的一瞬间,那个鲜血披离的人突然抓住了地上的沉渊剑,用尽最后的力气飞掷过去,直直钩断了孤竹君的双腿!
而后,他这回光返照的一击终告消歇,孤竹君忽然回头,对他报以一个阴冷的笑。
萧遗没有看见他这个笑。
黎明之前的天色太暗,他的眼前隐隐约约,只晃动着一个微红的影子,而后,便归于虚无。
断腿的孤竹君一把拖起了萧遗的尸身,而后两人一道重重往长江中摔落下去!
浩浩竟天,江水如渊……
“不要——!”
女子与孩童的惊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将雨后窒闷的空气划破了一道血淋淋的裂口。
而后,众人都见到一道绯红如火的衣影飞飘来,径自跳入了烟波万顷的江水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大!结!局!
☆、或有梦来时
雨,夜,月,河。
一切都冷得砭骨。
她在黑暗中摸索,寻找着他。
他那么瘦,会不会融化在江水里?
“和尚!”她张口欲喊,却不能成声,就如在梦境中一样。她感到痛苦,这痛苦是因为这里有无止尽的虚无。
蓦然间她抓到了——
和尚!是你吗?
她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