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够如你所说的话,这世上也没有那许多情意了。”
“姑娘!”紫鹃急了,不自觉又叫回了旧称,“那都是戏上胡说的。您就是叫那些戏,还有宝玉偷拿来的那些书给害了!怪道人说,那些东西都是‘诲淫诲盗’呢!”
见黛玉别过脸去不答,紫鹃又问道:“那姑娘如今是怎么想的?三爷待姑娘的一片心,也是真金一样的了。姑娘若轻抛此身,我只是个伺候你的丫头,究竟伤心几年就算了,三爷岂不要伤心一辈子呢?”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真挚非常,才算是触动了黛玉的心弦。她霍地扭头,皱眉道:“休得胡说,我什么时候轻贱自己了?”
“那奶奶每日的燕窝要按时吃,不许再推五推六的,不然就是说假。”紫鹃趁机道。
黛玉点头道:“可以。”
“也不许心里再想着宝玉,和三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紫鹃乘胜追击道。
黛玉不语,端详了她好一阵,才勉强笑道:“你又多心了,如今我已嫁作人妇,宝玉也成了宝姐姐的丈夫。就是我不要自己的名誉,难道我还能去抢宝姐姐的丈夫吗?”
紫鹃心里松了口气,面上转作狐疑,“你虽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着实怨着三爷。你心里有怨,又怎么可能和他好好过日子。”
“真真是个难缠的!”黛玉气笑了,把脸儿一板,冷笑道:“一个是我最心腹的丫头,一个是我嫡嫡亲的表弟,这是打量着我身边就剩下你们两个亲近人了,所以就合起伙来作弄我是不是?非要我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说细了,任你们搓圆搓扁的,你们才得了意是不是?”
紫鹃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奶奶这话,真是叫人惭愧无地。若奶奶疑心我,赐我一死就是了。我本就是府里的家生奴婢,一碗药药死了,正经是我老子娘也不敢争的。”
“我药死你做什么,”黛玉也伤心起来,拿帕子揩泪,“我当你是个知心的,谁想你又这样。动不动死啊死的,你不用急,早晚咱们一道儿死的时候儿还有呢!”
听了黛玉这句气话,紫鹃心里不安起来。她忙起来,说道:“我跟奶奶赌气的,奶奶也别说这些气话了。我去看看厨下,她们没去过都中,未必做得出京里的风味儿。”
当日初来时等着拜见的各家仆妇只是住得近消息又灵通的一小撮,真正的大头在后头。凡是泽阳府辖下的,或是在泽阳有生意的,谁不想讨好知府老爷?因此送家具的、送奴婢的、送银子的、送田产的蜂拥而至,简直叫人眼花缭乱。
泽阳到底是偏远地方,兴的玩意儿都是京中过时几年的,黛玉出身大家,用惯了好东西,自来眼界高,哪里看得上这些,只将此事推与贾环去管。贾环心知,这些不过是他们买个心安的价钱,仿佛他们送了东西,就和贾环有了某种联系似的,作用和供佛的香油差不多。
尽管心里对这种官场陋习很是厌烦,他还是没有做出什么特立独行的事,比如拒绝礼物之类的。他自己不也是到任之后依例派人给上官送礼?大哥何必笑话二哥呢?而他肯收礼物,也释放出了一个明显的信号,那就是他不会拿士绅豪强开刀,会与他们和谐共处。因此,知府夫人的请帖一发,顿时应者如云。
到了后日,恰好是一个晴天,天上飘着如絮的白云,风吹拂着树梢,对比前些天的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