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奶奶就歇了罢”,这才熄灯睡觉。
第二日一早,贾环果然打扮整齐要出门,黛玉拉着他一端详,见他头戴锦帽,一身深青的棉袍,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取了油纸伞和手炉等物,交代道:“叫他们拿着,万一下雪了好用。早去早回。”贾环笑着抵了抵她的额头,这才一径去了。
他到得早了些,薛蟠还没来,大堂里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说书先生也没上台,而是倚在一张桌子旁,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唾沫横飞地和小伙计闲侃大山。小伙计年岁不大,人倒是机灵,边听边笑,不停说“您老别哄我了……您老都把假的说成真的了……”
贾环脚步不停,越过二人要上楼,可巧一片瓜子壳就飞过来掉到了他脚上。引路的伙计诚惶诚恐的“大人恕罪”。贾环翘了翘脚,瓜子壳就落了地,他平静地说“没事儿”,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老爷呢”?伙计打了个千儿,笑道:“不瞒您说,我不只知道您是个官儿,还知道您是京城人,刚从外任上回来。”这下就更奇了,贾环又问他是如何知道的,他便想了想,说:“倒也不是什么稀罕本事。您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京城呐!一块牌匾掉下来,砸着十个人,五个是当官儿的。这酒楼里每天迎来送往多少人,没这份眼力,我也靠不上这份活计了。”
“虽说如此,也是难得了。”贾环赞叹道,“你有这份眼力,日后一定不会只是一个伙计的。”伙计挺了挺胸膛,说:“承您吉言。”
他独自在包厢坐了一会儿,这包厢名为“水仙阁”,极适合冬天待,屋子里暖馥馥的,金兽炉里燃了苏合香,案上养了几缸水仙,已经开出了花,幽幽脉脉,极尽妍态。
伙计上了一壶香茗,直到喝得快没色了,才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脚步声停在门前,果然是薛蟠。门一开,薛蟠顿时气歪了鼻子。原来,他是和柳湘莲一起来的,柳湘莲穿了件青金色的斗篷,长身玉立,他也穿了件差不多颜色样式的雪衣,如今过来一瞧,贾环竟也穿了青色,当三个人穿了同一个颜色时,不说旁人,连他们自己都会暗暗比较。比较的结果当然是薛蟠一败涂地。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他和宝钗一个爹妈,眉眼间天然就有几分相似,宝钗是大美女,他照镜子时,也自觉是帅哥,结果跟这两个人一比,简直就成渣渣了,怎么不让人生气!
表面上很淡定,心里气哼哼地坐下,再一看那两个人,竟然完全没被他的不在乎给骗到,两个人相视而笑,那画面基得要命!
贾环和柳湘莲倒没觉得基,主要是柳湘莲是个笔直笔直的直男,贾环又是个现充,不如曾经的宅男薛蟠脑洞那么大。柳湘莲还笑说“他家的梨花白最好,我离京半年,梦里都想这一口,快叫他们开一坛子来”。他的要求立刻就得到了满足,不只是清澄如水的梨花白,一块儿送上来的还有一瓶子艳红如血的葡萄酒。贾环倒了一杯葡萄酒,与两人碰杯道:“如今家里有些特殊,只好喝些葡萄酒,莫怪莫怪。”光棍柳湘莲还懵着,薛蟠就窃笑起来,声调都拐了弯儿:“知道知道,特殊情况嘛!”
三人叙了一回话,说了些时事,待气氛炒热了些,贾环举杯向薛蟠道:“趁着今儿,兄弟说句心里话,咱们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也不必搞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