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上弦,一箭离弦而去,正中那头目的面部,将他仰面射倒在地。
受此鼓舞,泽阳的青壮们纷纷开弓搭箭,一时间箭羽上下翻飞,山谷里哀嚎不断。
与此同时,一声大喝“放”,山石滚木齐齐而下,被砸到的人连一声痛叫都发不出来,就已身赴黄泉。
流民一方都被打蒙了,本来就不是正规军队,不过是扛锄头的农民被逼狠了发出来的一口气,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有不顺,掉头就跑的也不在少数。就算有清醒的人企图收拾残局,也被同伴给冲散了。
这场仗打得突然,结束得也快,天边放亮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了,只剩了些边边角角的活儿,自有辅兵去做。贾环的心绷了一日,这时终于大事抵定,招了长随过来捧刀,心弦一松,立时就是眼前一黑,险些扑倒在地。
“三爷,你还好吧?”长随担忧地撑住他。
紧紧抓着长随的手臂,稳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来。贾环神情自若地理了理衣袖,向县尉笑道:“叫你见笑了。我少年时也是纵马射狼的主儿,案牍劳顿几年,竟然不行了。”
县尉忙恭维道:“大人为国为民不惜此身,卑职感佩无已。定当效仿大人,鞠躬尽瘁。”
贾环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就回城吧。有功不赏,你我也睡不着觉啊。”
“是是,大人小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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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城,看见五花大绑的一群俘虏,谁还不知是打了胜仗?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江夏城都沸腾起来。人们蜂拥而至,不分男女老幼,争相兴奋地观看俘虏入城的奇景。
贾环强撑着发放了奖赏,待众人散去,立刻就觉撑不住了,整个人直往后倒。
再醒来已是黄昏时分,太阳已经完全地落下去了,树木都像是笼在一层淡淡的雾中,炊烟轻飘直上,恬静平和好像一幅画。
黛玉正守着他做针线呢,手里的袍子就是他刚脱下来的,上面被刮破了个口子,被黛玉的妙手修补成了一朵小花,用的是与袍子几乎同色的丝线,居然一点儿不娘气。
她低着头,身上穿着一件很好看的浅黄色衫子,配一件藕荷色裙子,色彩明艳轻快,如云的青丝整齐地挽起,插一根细巧的银钗。在光影的作用下,她的面貌有些失真了,只有弯弯的翠眉和殷红的唇角清晰如刀刻。
感觉到他醒了,黛玉咬断手里的线,倾身凑过来,低头试了试他的额头:“不烫了。你睡了快两天了,饿不饿?炉子上有粥。”
贾环扯着嘴角笑了笑,张口道:“水,我要喝水。”黛玉忙倒了一盏温水给他,不用他问,自动说了这两日的情况。
……倒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他毕竟只昏睡了两日,而不是两个月,就是那些有野心的,也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一切都风平浪静。
贾环率众击败了流民军合兵安阳的企图,但也就是到此为止了。展示完了肌肉,他就闭城不出,专心做起贼军攻城的准备。
流民军也发现,那个小小的泽阳府实在是块儿硬骨头,没多少肉不说,咬一口还要小心崩了牙。见贾环闭门不出,还特意绕道哩。
他们这样善解人意,倒叫贾环哭笑不得。
到了七月,北边战事方酣,南边打得一团糟乱,朝廷终于决定压服流民和宗教的造反,一纸调令,调福海军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