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来,模仿着留良的笔记写道:臣受困于西泱,常梦先师,见其垂泪,不知何以。若臣不幸以身殉国,唯望陛下整先师之坟茔,以慰其灵。若臣侥幸归国,则当亲去墓前,愿见月下柳影,听诉三生清怨。
他满意地弹了弹宣纸,然后拉着留良的手,画了个押。
最后,让人把留良拉走了。
我不解道:“你添这个是什么意思?”
无泯君道:“刚刚留良说的话你没注意么?他说,如果南帝是他父亲,那留善就是他母亲,足证当年传言南帝喜爱留善是真的。既然如此,我就以此赌一赌,在这里写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勾起南帝对留善的想念,也许看在留良是留善的弟子的分上,真的会救他一救。何况……留良是留善唯一的徒弟,很多东西,大概也只有他会。”
然后他得意洋洋地指着“月下柳影”四字,道:“柳通留,也是我的一个小手段。”
我:“……嗯,真聪明。”
无泯君道:“一般聪明啦。”
然后折起那张纸,叫来人,要加急送去南纹。
两国交兵,不斩使者,那送信之人也并不害怕,接了信便领命而去。
没几天南纹收了信,立刻撤兵,南纹士兵损伤惨重,灰溜溜地退了回去,无泯君作势要继续追,转守为攻,那边南帝立马服软,主动请和,割让城池五座,当然,也要我们把留良给送回去。
两国战事便算是差不多了,明日差不多就要归都城了,今夜无泯君非要我陪他一起睡,我左思右想,既然都要回去了,也没什么,便答应下来。
晚上无泯君很是安分,完全没有乱动,我觉得有点好笑,但也不敢刺激他,但两个人躺在略硬的床上,都没什么睡意。
忽然,我听见不寻常的脚步声,仿佛踏着风而行,我直起身子,微微皱起眉头,就见无泯君也懒洋洋地坐了起来。
半夜三更用轻功飞过来,足见居心叵测,无泯君默不作声地自自枕下抽出一把我觉得很眼熟的匕首——就是当初被他抢走了的那把。
那次无泯君初来癸水,我和他也遭遇过一次刺杀,这回在营地里重新碰上了,而且这次来的人,显然功力非常不弱。
我和无泯君慢慢下了床,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心有灵犀地打算学上次一样,先躲起来再说。
两人躲在床脚,皆屏气不语,渐渐地,那人走了过来,脚步轻缓,身形妙曼,却是个女子,她一点点走过来,停在我们床前,却并没有动作,而是道:“还请西皇出面一见,小女子有事相求,绝无恶意。”
我和无泯君没动。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本是北昌国太子妃,吴征是我杀的,吴旭也是我杀的,小侯爷,是被我重伤的。”
我和无泯君慢慢恢复呼吸,自黑暗中走出,我见太黑,便取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