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它想起失去踪影的雌喜鹊,不由有些悲伤。
它的兄弟们各自安家孵蛋,只有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母鸟。这只灰喜鹊悲愤得恨不得找出一只竹虫啄两下,然而眼前没有竹虫,于是它噗噗噗地往窗户纸上啄出几个大洞以示泄愤。
这个声音显然惊动了里面的人。
灰喜鹊扬扬翅膀就要走。
坐着的人回了头。
这是灰喜鹊脑海里的最后一个画面。
……居然不是馒头?
贺祥云用眼神实力表示疑惑,然后跟季四对半分了炖鸽子汤。
吃饱喝足就是休息时间,贺祥云拿了一叠纸:你的腿怎么样了?
季四大大咧咧地要掀袍子。
贺祥云神色悠然。
季四收回假动作:“好得差不多了。”
贺祥云点点头,吹了油灯。
☆、题内
镇江府粟州城铜堂县。
易园。
易园的主人不姓易,易园本来也不叫易园,在上一任户主还在的时候,它叫贺府。
前户主是这一带有名的富商,中年得女,一家子其乐融融。不想祸从天降,一次意外,他视若掌珠的幼女被拐子给偷了,接着是老妻终日以泪洗面,郁郁而亡。
贺府一下就空荡了下来,这位富商料理好亡妻的后事后,就遣散家仆,只派了个无亲无眷的老头看守家宅,然而就出门了。
这样走了有十年,中间是回来过几次,富商的身份逐渐变化,从普通的富商,到铜堂一带的大地主,再到捐了个员外郎的身份。
他虽走犹在,人们乐于谈论这位富有却无嗣的员外郎。
首先是富有,这不算什么,铜堂县地处沿江,背靠粟州城,水陆通达,往来商贩极多。
然后是无嗣,虽然没见过富商的宗亲族人,但不妨碍热心人替他忧虑一回,闲碎几句。等到他除了城中的些个贺字分铺,又有田地雇了人建了几个庄子,闲人闲话就少了些,谁也不知道富商在外头忙了些什么。
再到几年前他最后一次回来,带着失散多年的亲女,捐了个员外郎的身份,似乎是准备安安心心养老了,大家才知道富商是寻女去了。
这其实是件怪事,谁也没想到富商是专程去寻女了。哪怕是看破红尘遁入寺庙呢,也比这要合理些。大家极赞老天有眼,富商大善,然而心里暗想富商怕不是已经疯了。
更吃惊的还在后头。
转头富商也没给新鲜出炉正值花季的女儿招个上门女婿,雷厉风行
地就打通了关节,叫女儿立了女户,只是可怜了这位妙龄女子。
众人不由叹息扼腕:可怜可惜,可怜可惜。
这位叫众人怜惜的妙龄女,此刻正倚在床头看画。
换了驱虫的香,屋内慢慢充满类似艾草和桔皮混合的清凉香气,侍女们收拾妥当,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贺祥云侧耳听着脚步声渐远,这才将注意力转到手中的画卷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觉睡到古代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这个世界把她的金手指给落了,无数次她苦苦挣扎,却只能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不是命运的宠儿。到了今时今地,这操蛋玩意儿却自己跳了出来。
上个月她从书房里翻出了一副画,这货就喜出望外地从画里弹了块屏幕出来请求绑定。
她果断没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