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亭脸色煞白,眼角抽搐似的颤抖着。
“你和警方到达现场时,发现了妻子的尸体,而那名凶手,却因为有精神疾病,而逃脱了法庭的死刑审判。”叶青努力控制呼吸,压抑住紊乱的心跳,说:“你因此消沉了整整一年,那一年,你不接案子,不工作。可非常不幸,一年后,你唯一的儿子,也去世了。”
宋德亭蹙眉。他身后的庄延闻言,缓缓地抬起头来。
“但是,”叶青话音一转,“宋教授,你当时正任职国中央警局心理学专家,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出示一份死亡证明,其实并不困难,不是吗?”她眼眶泛红,却隐忍着酸涩的泪水,说:“我父亲的确安排了卧底,得知犯罪头目是一对父子,可谁能想到,那对父子是宋教授父子?”
庄延沉默不语,阴沉沉地看着她。
“庄延……”叶青讥讽一笑,“或许有这么一个人吧,或许他真的是我父亲安排的卧底,可五年前那场巨变之后,他真的还活着吗?”她审视着庄延,说:“难道,他在最后叛变了?”
庄延轻叹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叶青蹙眉,“你透露身份时!”
庄延也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看来我太主动了。”
“是,”叶青说,“虽然我没有做过卧底,但我至少知道,没有哪个卧底会主动透露身份。就算知道对方是警察,也不该这样堂而皇之地暴露。何况,我和林北樾到达水芙寨当晚,村民们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泄露我们身份给村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寨子里的人。不然村民们不会知道得那么快。而且,我们被绑之后,被你救走。而张母好巧不巧,偏偏死在你救走我们期间。林北樾被栽赃,警方想查获我们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却不能贸贸然告知警方是被你救走了。因为如果你是卧底,就会暴露了你,如果你不是,我和林北樾就有了和罪犯勾结的嫌疑……”
她闭了闭眼,咬牙撑持着颤抖的身体。
庄延轻笑,“不愧是刑警叶青,也不愧是我们父子看上的人。”
叶青微微一怔,难道宋德亭和庄延,就是那对父子!
从年纪上看,的确是符合的。
庄延似笑非笑,说:“我虽然是个假卧底,但是内鬼却是真的。”
叶青蹙眉,“内鬼难道不是宋教授吗?”她看向宋德亭,目光冰冷,“你犯罪心理学家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饰!你就是我们当中的鬼!”
宋德亭无声一笑,看了看这间昏暗潮湿的屋子,退了出去,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他默了默,对叶青说:“有许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如我们去庙堂里慢慢说。”
叶青迟疑,站着没动。
宋德亭往楼上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她,“怎么,不敢?”
叶青迈着打颤的腿,一步一步走出去。庄延跟在她身边,甚至还扶了她一下。
这山神庙虽然有两层,可第二层的庙堂却比底层宽敞明亮许多。
庙堂中央,有一座老旧的山神像,石头雕刻的,并不精细,其上的颜料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