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动手将我下颌抬起,对上那眸子,冰冷的目光透过夜色仔细审视我,剩下的全是轻蔑。
夜色里,男人冷笑一声,将我一把抱起,缓步至那一方小塘处。
我心登时一冷,明白他要做的事什么。他目不斜视,将我轻轻往外一推,我从他身上翻下,沉沉没入水里。那水来得慢,我整个大脑都还在运作,左肩上的伤口浸过水,已经疼得很麻木。
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慌和不甘,终究,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么?
我终于要回去了么?
可,我大仇未报。
这真是可笑。
连着三天三夜的高热体温不退,我在现实和梦境里面艰难地度过了三日。我说,若此刻我再对百里言有任何侵害他的想法,那我便真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彻底丧失了一个人应该有的尊严。
或者我心里住着一个人,他说,我可能在冥冥之中被人牵了红线线,竟然爱上了百里言!这真是荒唐!我道,这不过是是我良心未泯的一点体现。
娥子们对我的事绝口不提,夏六曲也沦陷,不肯对我说一句话。
一切又归于平静,我私心想,若不是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我已死过无数次。
他道,
“明日便抵萧地,你好生修养。”
我指腹摩擦着手腕上完好无损的浊殷玉,心里五味杂陈。
这样看来,我真是个良心未泯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节奏拉得很快了哟,回萧地了,幸福的生活短得很哦。
☆、牵桥搭线
一日,清晨从榻上醒来,全身软绵绵的,料想是到了这西平王府里日比一日过得舒坦,身体上下不免开始抗议起来。华衾里还热,我撩开天青色的软烟罗帐,登时一股冷气袭来,自然是凉人手脚的,四周阒然,冷清清的,我便冲外面问到,
“故梦,可下雪了?”
不大会儿,故梦才匆匆来回我的话,
“小姐,下雪了哩!不成想今年第一场雪如此大,堆得满院儿都是,姑娘婆子们可高兴了,都在外面耍着。你可有事吩咐?”
我摆了摆手,便让她将架上的衣服递与我,我自己穿了,又接着她打的热水,洗漱一翻,不及用早膳,便出门来看看。
嗬,果然是一场好雪!
我原是未见过的,院门上大理石砌的檐都堆得白皑皑一片,檐下又挂了霜晶儿,剔透着亮眼。故梦方将院门开着,几个年岁小的丫头都出去顽皮了。我又看左右四五株梅树也“遭了殃”,白雪覆得厚,稍软一点的枝干又给断了几根。前几日落下的枯叶全罩得一点影儿也不见了,院子里姑娘们搭的蔷薇架自然是已经倒了,雪砸在故梦夏天里种的菊苗子上,都活不大成。
门外两侧挂了四串绛纱色灯笼,映在雪地里面煞是好看。我转过身来,让故梦替我去里面寻个木挑子和陶瓷坛子来,接过了便将外套搭于她胳膊上,自己拿了两样东西踩雪到了梅树底下。
那梅树本就是新种的,也不大高壮,我看这雪着实厚,又干净,赶紧从枝上挑了几斤好的放到陶瓷坛子里。末了,左右又转了一圈,再弄了些放到坛子里去。我拿了盖,又用绸缎子将口处围一圈儿,方才合了盖。
这时便有人于我身后,将及脖的绒线袍子替我披上,又转到前面给我系个结。我才看到,竟然是百里言,他只问我在做什么?外面这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