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的残酷。
戚泠睁眼:“就这样吧,我签完还要走,不需多说。”
戚淑不知情,开口颤抖:“签,签什么?”
戚泠:“签遗嘱。”
戚淑面容僵硬,双眼睁大:“哥,妈不是那个意思的……你别这样……有话,有话好好,我们好好商……”
云苏兮打断,声音提高:“商量什么,这样是想要商量么?!
“你爸走的时候你都不肯骗骗他,哪怕你骗骗他……也是……”
泪止不住。
“也是能让他安心走啊!”
戚泠回转身,双眼通红,猛然上前一步,动作过大带动桌边花瓶拂倒。
怦……
摔碎一地玻璃渣。
震得戚淑心里颤了颤。
戚泠歇斯底里:“我为什么要他安心走,我欠他什么,我就是这样的,天生就是这样的,不能接受的是他,愚昧的是他!
“我不告他滥用枪支,不告他虐待罪就够对得起他了!
“你说啊,我欠他什么,是我逼得他无法做人了,还是让他丢官位了?”
“是我逼得他有心理阴影?
“还是我打得他在医院待上一个月养伤了?
“是我吗?
“对不起他的是我吗?”
“你摸着自己的心问,是你们亏欠我,还是我对不起他?”
云苏兮往后退了一步,身子软了一半。
戚淑忙扶着,云苏兮神情恍惚,心跳突兀不平和,话倒是半句说不出来。
戚泠指着弹洞一字一句:“你想听吗,你敢听吗,这么多年你甚至都不敢问我!”
“你以为不管不问就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还是你以为他送我去的地方是什么净土乐园,我在里面愉快欢乐治病?”
“电击,呕吐,厌弃疗法,你想听什么,你说,我给你讲。
“慢慢给你讲!
“你敢听吗?”
云苏兮喘息困难,戚淑连忙给她抚背,云苏兮用手捂眼。
不消片刻,指缝溢出泪来。
她小声哭起来。
像是多年积攒的浓疮,猛然挤破,痛的人无法抵抗。
戚泠低头手成拳抵着额,深呼吸,也是在压抑着平复。
戚淑已经懵住,半个字都不敢说,被气氛摄住。
吴婶儿也是一样,只不断拍着云苏兮后背给她顺气。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戚泠半点都忘不掉。
烙在脑子里。
即便过去好多年,偶然梦醒,梦中还在做治疗,还被戚云威用那种眼神看着。
一身的冷汗。
找不到人说,压死在心里。
戚云威,他爸,一直是他崇拜的人,一直像是榜样标兵一样存在在他心中。
小的时候,云苏兮喜欢揍他们兄妹两个一点,戚云威一直都很温和,不会在家里带着领导的架子,在戚泠心里,他爸是讲理的,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好好说,绝不动粗。
这个房子,是戚云威升官后分配到的,那时候戚泠有记忆了,戚淑还只是跟在他身后吐泡泡的小丫头片子。大部分装修好后,戚云威老是问他想怎么弄,篱笆外的花草,也是两个人一起栽的,戚云威对戚泠来说,绝大部分时候,是慈父。
他还能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