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寒坐得又近一些,他几乎像是要靠在吹寒的怀中了,不由浑身一僵。
“你……”
“扶着我,总比扶着窗好些。”
方棠溪自然也不是拘谨的人,反正车厢里只有他们,无人看得见,于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若是旁人,提出这个建议或许会有旖旎心思在内,但吹寒是正人君子,他若是多想就是看不起他,便收束自己的念头,专心靠在他怀里。
温暖的怀抱似乎比床还要舒服,方棠溪只觉一阵睡意袭来,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
……
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吹寒怀中,车厢还在颠簸,窗外却有些微的霞光。
“天还没亮么?”
“现在是傍晚时分。”蓝吹寒的声音很是平和。
方棠溪吃了一惊,怎么这一觉睡了这么久?难道是因为在他怀里的原因?
他只觉得这个解释委实有些离谱,不由怔住。
蓝吹寒的肩膀也并未见酸麻,浑然无事地从身旁拉出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羊皮袋,拔出塞子后递给他:“喝点水吧,要再过一个时辰才到前面客栈。”
方棠溪接过,喝了一口,递还给他,支开竹帘看了一下车厢外,却见车速极缓。
行路的人都极有经验,一般不会错过投宿,现在会这么晚,想必也是因为吹寒担心惊醒他,让车夫走得慢一些。
他讪讪道:“以前我也不睡这么久的,怎么不叫醒我?”
“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打紧。”蓝吹寒淡淡地道,让他不知怎么接下去。
快要到客栈时,天色已擦黑,蓝吹寒依旧抱着他进去,却只订了一个房间。在客栈自然不如家中宽敞,同睡一个房间,即便有两张大床,也几乎呼吸相闻。好在方棠溪白天睡得多,晚上毫无睡意,吃饭时也是食欲极少。他只道是许久不曾出门,也不在意。
这座小城的繁荣丝毫不逊色于惜花山庄附近,早上天刚亮,楼下就有人声了。
吹寒为他端了温热的洗脸水,拧好了帕子才递给他。
方棠溪有些受宠若惊:“你不必如此……”
“也不妨碍什么。”蓝吹寒淡淡地道。
方棠溪登时觉得,自己好像小题大做了些。或许吹寒只是心血来潮,而自己也实在是太废物了,才让他有些忍不住冲动地帮忙。
蓝吹寒拿了一把梳子,慢条斯理地为他梳头,旋即挽了发髻,用一枚簪子系住,一丝也未见凌乱。
方棠溪不由在心里苦笑,这头发其实他自己也不愿意多看。但他并不想吹寒知道,自己为他断腿后,又因他绝情之故伤透了心,瞬间变成白发,所以自身从不提起。就连吹寒问起,他也只说是中毒的后遗症。
纵马江湖的少年时,他也曾刻意打扮,只求意中人能多看一眼,但现在他再无心思,只求黑布一包了事。
不过昨天睡得太迷糊,那块用来包头发的黑布也不知蹭去哪里了。
蓝吹寒将一袭蓝衫披到他身上,仔细为他穿上,系好衣带,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道:“是想继续坐马车,还是坐轿子?坐轿子也行,就是慢一些。”
“坐马车吧。”
蓝吹寒点了点头。他们这次出行,只要离开山庄,越远越好,目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收养下来,所以并不急着赶路。
他抱着方棠溪到楼下大堂用早点,自己去唤